“咱們去病是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啊？”這個燥熱的夏天就快過完了，衛子夫現在已經有點顯懷。
剛滿三歲的霍去病剛弄明白小姨肚子裏麵有個比他小很多的嬰兒，所以現在不能叫小姨抱了。
之前衛子夫苦夏，不太愛帶他出去玩，都是劉徹自告奮勇帶著出去。
然而這孩子皮得不行，劉徹也有些招架不住，每回到最後隻有衛青有這耐力，將他抱回來。
小孩子本就體熱，大夏天裏抱著簡直像個火爐，也難為衛青從不抱怨。不過衛青從小就耐熱耐冷，連汗都很少。
以前他和同伴們在太陽底下馴馬，人家都是臉紅脖子粗的，他看著還是沒什麼兩樣。
按理說他皮膚白勞累後臉更容易發紅，但衛子夫小時候就發現弟弟不論多熱都不愛流汗和紅臉，覺得稀奇，問他是不是九歌裏的山鬼變的。
“什麼九哥？咱們不是隻有大哥嗎？”衛青不解。
“哈哈哈哈，是屈原寫的楚辭，叫做《九歌》，何大娘這幾天在叫我們背呢，公主很喜歡聽這些拗口的歌。說的是有個山鬼住在楚地的深山幽穀中，身披薜荔腰束女蘿，很神秘的。”衛子夫被弟弟逗笑。
“哦，身上穿那些東西，怎麼聽起來像個女的。”
衛青也不在意姐姐笑他，他素日在外最是要強，因著出身，生怕別人小瞧了自己，不過他從不怕在衛子夫麵前丟臉。
“這不是誇你好看嘛，別的男孩老是一身汗，臭烘烘的。瞧我弟弟多幹淨，都說隻有神仙鬼怪才不會流汗。”衛子夫覺得衛青這樣蠻好。
衛青這下臉有些微紅了，覺得有點害羞。
他和衛子夫隻差一歲，孩童時常常穿姐姐的衣服。別人看這麼清秀的小孩，又和衛子夫這般像，都以為是雙生子姐妹。
衛青小時候常被平陽侯府上的仆役婢女們誇好看，因他性子靦腆，每回都很不好意思。
大了要好些，麵上會裝鎮定，不過身為他姐姐，衛子夫還是一眼看得出來。
想著以前的事情，衛子夫摸了摸去病柔軟的額發。
“姨母，您生個弟弟陪我玩可以嗎？”
霍去病當然想要弟弟，自己好當他的兄長，叫他聽自己的話。
宮裏沒他這個歲數的小孩，去病天天和大人呆在一塊兒，不許他幹這個，不許他幹那個，他很想要個玩伴。
劉徹倒是很縱容他，看他闖禍也隻是付之一笑，甚至覺得怪有意思的，但他有些畏懼自己舅舅。
霍去病生下來就是衛青在管教，他舅舅因小時候的坎坷經曆是很不喜歡打孩子的，通常也就是沉著臉講道理。
況且他還小，沒到該抽的時候。但不知怎麼，霍去病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有些怕舅舅拉著臉的樣子。
“小孩子很有靈性的，說這個都準的不得了。”容淇在旁邊捧場，心想難怪陛下這樣喜歡這小子。
“小孩兒胡扯罷了。”衛子夫輕笑一聲。
容淇明白衛夫人這是不想將此話傳出去。也是，現在兩宮對她這一胎已經夠重視了，要生下來不是男孩，長樂宮那邊不知道得有多失望。
人家都說得意忘形，這位夫人還真是不輕狂的性子。換做旁人，那尾巴早翹到天上去了。
“妹妹也成，隻要聽我的話，認我當大哥就行。”這小子機靈得很，本來他就要求就隻是能聽他話陪他玩。
“你本來就是咱們家裏這代最大的，管他弟弟妹妹，不都得叫你表哥。”
衛子夫曉得他在宮裏多少比在家拘束些，他不像自己和衛青，生下來就有哥哥姐姐，在宮內沒有同齡人是有些孤獨。
劉徹今日散了朝，帶上衛青一道來漪瀾殿瞧她，順便想將霍去病帶去上林苑見見世麵。
“怎麼樣，身子沒什麼不好的吧？”劉徹習慣性地摸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衛子夫在弟弟麵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挺好的，就是有些困乏，下午還得補上一覺。”不知為何，自從那回劉徹從皇後那兒回來陪她睡了一晚，就經常來這兒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