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從長壽殿到椒房殿,態度一轉,擺出了長輩的架子。
未經皇後允許,就將與陳嬌寸步不離的長禦女官楚服打發了下去。
今日有些話為顧忌女兒麵子,隻能私下和她講。
“你現在癸水怎麼樣,準不準?”大長公主的老開場白了,不過每次她都是抱著希望來問女兒的。
“準得很,不勞您操心。”
陳嬌清楚她母親在打什麼算盤,無非是現在衛子夫有孕,證明了什麼?證明她就是個沒用的女人,還耽誤了劉徹好幾年。如今劉徹算是洗清了嫌疑,她卻幾乎坐實了不孕。
這對一個皇後來講,不異於是滅頂之災。一樣是為了穩固太子位討祖母歡心娶的皇後,無子被廢的薄娘娘就是前車之鑒,那可是三皇五帝以來第一個廢後。
“我倒是想不操心,之前那些狗屁神醫全是些江湖騙子,你等著,娘這次非得找個有本事的來為你瞧。都到這個關隘了,你不許搪塞我。”
之前為使陳嬌有孕,大長公主流水似地花錢,巫醫什麼的全都試過了,結果讓衛子夫捷足先登,大長公主怎能不惱羞成怒。
“娘,你女婿都不來我這椒房殿了,你何苦這樣浪費錢財。”陳嬌懨懨的,有些疲倦了。
本以為劉徹會像以前一樣,得知母親綁架衛青後,衝進椒房殿與她爭執。
她甚至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結果他沒有。
他好像徹底忘了這一茬,忘了他們每回相處都會反複循環的這個環節。
她第一次感到恐懼,覺得自己上回好像將他們過往相處的模式徹底打碎了,且雙方都不願意修補。
“也不怪你的,衛氏是從那樣的家裏出來的,指不定和她那二姐一樣放蕩,在被阿徹寵幸前就和男人好過。你哪裏學過那些內媚功夫,男人有時候是很容易被操控的。”
劉嫖見女兒狀態不好,一朵明豔的牡丹變得蔫巴巴的,心裏也不好受。
“既然母親都知道,還叫我喝什麼藥。”
陳嬌實在受夠了湯藥的味道,每回她都在滿殿希冀的目光裏端起藥碗,將苦澀一飲而盡。每日這樣周而複始,直到她下次月事來。
而每次她來月事,殿裏的人都大氣不敢出,生怕觸怒皇後或是大長公主。
每月那幾日椒房殿的空氣裏都彌漫著焦慮不安,直到月事結束,新的醫生進宮,新的藥方煎好,新的周期開始。
現在劉徹不來,她甚至有些解脫。當然,心是受傷的。
她之前已經習慣了很多次這種被妒忌撕碎心髒的感覺,那些容貌姣好身段妖嬈,被劉徹一時興起寵幸過的宮人,她個個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