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抽手,一偏頭,劉徹微張的嘴唇就貼在了她耳畔的長發上,口中哼出的喘息聲也突然停了。
劉徹那張泛紅的俊臉上的神情從剛剛的沉溺轉為迷茫。
“司馬相如,美麗閑都。”衛子夫才不管他,學著剛剛他拿竹簡看書假正經的樣子,念起了司馬相如《美人賦》的第一句。心想這男的還真是自戀,開篇就自吹自擂。
“既是才子又容貌美麗,難怪略做挑逗,卓家小姐就不顧父母中夜相從,私奔成都。隻是當時那般放肆大膽,情意熱烈到都唱,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了。現在佳人在懷又要對美色節製,怕自己沉淪,這人還真是反複無常。”
劉徹這下神色清明了一點,覺得自己被她這般戲弄,很是惱怒。
揮手令園中十來個太監宮女出去園門外守著,隻留下兩個專門伺候這個的宮婢遠遠在旁,免得到時候叫水要東西還得喊。
劉徹正欲將她摁倒在錦墊上好好懲戒一番,讓衛子夫知道自己才是她的主人,可莫要顛倒了,突然想起上回自己就是這樣對她的。
衛子夫不過是依葫蘆畫瓢還了回來。
見都沒見過司馬相如就說他反複無常,原來是在指桑罵槐。
衛子夫進宮以來自己對她確如她所講的那般反複,關係上時遠時近的。
也許在她看來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這小女子還真是記仇,睚眥必報。”畢竟是被一個年紀和經驗都不如自己的女子耍弄,劉徹覺得很沒麵子。
他又小聲嘀咕了句:“孔聖人真說得不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劉徹非得一雪剛剛的恥辱,發誓不弄得她明日走不了路就不是真皇帝。
衛子夫才不管他那番抱怨,用那把柔婉動聽的好嗓子繼續念了起來:“臣之東鄰,有一女子,雲發豐豔,蛾眉皓齒,顏盛色茂,景曜光起。恒翹翹而西顧,欲留臣而共止。登垣而望臣,三年於茲矣,臣棄而不許。”
“這司馬大人到底好不好色啊,他說自己不好色,東鄰這光豔動人的美人登牆翹首窺視他三年,他都不願與此女歡好。”衛子夫才不信,覺得是這文采斐然的郎官在吹噓自己。
“那為何宴席上一瞥見姿色嬌美守寡在家的卓文君,就當即彈琴,表露愛意。都窮得家徒四壁了,還以重金收買卓小姐的侍女,隻為轉達他的傾慕之情。寫的是自己不好色,依臣妾看是相當好色。”衛子夫讀了一半就得出了結論。
“東鄰美女隻是仿照楚人宋玉名篇《登徒子好色賦》寫的,沒那回事,就是宋玉多半也是瞎編的鄰家美人。”劉徹覺得兩人這下算是扯平了,也不好對她生氣,耐心講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