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湖,中間大片的留白蔓延著薄霧,平添了肅殺之意,僅僅是看著,就讓人心生退意。
可照片中,黎秋月的手搭在褚重簷的手臂上,眸中的清麗給後麵的湖麵點綴了幾分溫情。一身米白色的大衣,嘴唇彎著弧度,過肩的頭發安靜的披在後麵,像瀑布一樣,在幾乎全白的照片裏卻是意外的出挑。
褚重簷定格在照片裏,一身黑色的過膝大衣,眼眸中的沉穩氣質又蘊著透亮的開心,皮膚白皙,氣質芝蘭玉樹,讓人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他現在也是個隻有26歲的青年,而不是外人眼中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商人。
中間的夠了,抬起手臂,一改之前的活潑狀,一臉的正經,剛好吐出一口白霧。
一家人的第一張全家福。
那張照片,後來成為了黎秋月和褚重簷兩個人的鎖屏屏保。
黎園自建成百餘年,亭台樓閣、水榭置景,都通過風雨連廊連接起來。
可謂,步步是景。
八年前,褚重簷隻來過黎園一次。就是參加黎秋月父母葬禮的那一次。
當時行程匆忙,沒顧得上仔細觀賞。
隻是,這處院落不止有景,還有各處清晰可見的子彈孔。
他實在好奇:“這些彈孔是什麼時候形成的?後來沒有進行修複嗎?”
“最初的黎園,是當時禦賜的王府別院。可惜後人不成器,就將這宅子賣給了黎家的先祖。”
“戰爭時期,當時我的曾爺爺投身報國,黎園是聯絡點,一次發報的任務意外暴露,就在黎園裏發生了槍戰。
最後,情報發送出去了,但曾爺爺與他的戰友都死在黎園裏。這些彈孔就是當時槍戰留下來的。
建國後,我爺爺做主將前院捐給了國家,再後來前院就成了你眼前的5A級景區。
當時有人提議將彈孔修複平整,但大部分專家都覺得那些彈孔代表著曆史,不該被人遺忘,就一直保留著原樣,隻是修繕了後院住宅的部分。”
黎秋月所講的故事不過寥寥幾句,卻凝聚著血與淚的曆史。
褚重簷心中震撼,又湊近看了看,用手隔空描摹著彈孔周邊的斑駁,就好像那些彈孔依然還嵌在牆上,那些槍林彈雨的往事就近在眼前。
可震撼歸震撼,冒著暗夜集中注意力開了一夜的車,困也是真的困,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黎秋月看他累慘的樣子,心裏一陣揪心,說道:“別逛了,我們回暉院吧,你去客臥補會兒覺。或者你要是覺得在黎園不自在,我也可以送你回家。”
黎家重禮。
兩人才剛在一起,就住在黎園,說出去像什麼話?
褚重簷想過利弊,把鑰匙遞給她:“那,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說什麼麻煩。”黎秋月哼笑一聲,輕瞥他一眼,接過鑰匙。
和申伯說過一聲,她和褚重簷兩個人一起離開了黎園。
他這車黎秋月開不慣,一路上開的聚精會神,速度也比平時慢。不知道什麼時候,褚重簷坐在副駕上傳來一陣安穩的呼吸聲。
快到褚重簷家的時候,他的電話倏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