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哭得傷心,冷不防方紫野陡然站起,措手不及,摔倒在方紫野腳下,聽見方紫野痛罵,十分驚詫,又看到方紫野恨恨打了自己兩下,也忘記哭了,呆呆的趴在地上望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紫野看到少女略顯驚惶無知的神情,更是羞愧,心道:“他對我毫無防備,我卻趁人之危,禽獸不如,雷伯伯若是知道定要罵我。”
心中愧疚,急忙扶起少女問道:“你沒事吧?”卻不敢再靠近少女,瞥眼間卻看到他繡腳處繡著一個藍色的雲,不禁想起前兩天在酒店做工,曾經無意間聽說城西雲家在兩天前被仇人滿門滅絕,雞犬不留的事情,莫非眼前少女竟是雲家的人?僥幸從仇人眼下逃脫,來到這裏,所以才會有昨天那般驚恐的模樣。
想到這裏,心中頓時起了同病相憐之心,他的際遇和自己一般,所有的親人都被仇家誅殺,孤苦一人,獨留世間,承受這無親無故,受人欺淩的磨難。
心中微酸,心道:“還好他失去了記憶,不如我這麼痛苦。”但見少女有些惶恐的模樣,便如看到自己父母發怒一樣,絲毫不敢吱聲,慚愧之餘,連聲安慰,這才將少女心中那一抹陰影抹去。
少女看他兩頰通紅的指引,慢慢伸手過去,卻又有些害怕,低聲問道:“很痛吧?”
方紫野嗬嗬一笑,雖然感覺臉頰火辣疼痛,卻不願在女孩麵前輸了氣勢,哈哈一笑說道:“沒事,小意思而已。”
少女不再說話,方紫野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房間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之中,方紫野想道:“他雖然失去記憶,但是終究需要恢複的,不然他不會快樂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去給他醫治,我身上又沒有錢財,也看不起醫生,這該怎麼辦?”
思索片刻,又想:“他是雲家的人,我如果帶她回去雲家,他看到雲家或許便會想起來了,隻是雲家已經被仇人滅絕,帶他回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不如我先去查看一下,再作計較。”
想道這裏,方紫野說道:“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出去半點事情,很快就回來。”
少女聞言有些驚慌抬頭盯著方紫野,怯怯說道:“你要離開?”
方紫野安慰道:“不是離開,我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說不定,我能幫你恢複你的記憶哦。”
少女聞言眼睛略顯迷茫,終究不舍的鬆開方紫野衣角,點頭同意,卻又說道:“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啊。”
方紫野看他對自己依戀的模樣,意氣風發,似乎自己當真成了一代大俠,而眼前,是一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弱女子,哈哈一笑說道:“放心吧,在這裏等我。”說著大踏步走了出去。
城西距離這裏並不太遠,穿過兩條街道就是了,方紫野邊走邊想:“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什麼親人,如果能夠找到,把它交給他的親戚朋友,我也能夠放心。”
走了一程,卻感覺身後好像有什麼人在跟蹤自己,心中奇怪,自己不過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人而已,又有什麼值得別人惦念的呢?猛然回頭,卻看到少女驚慌的向一邊躲去。
方紫野歎了口氣,快步過去把他從菜攤後麵拉了出來皺眉說道:“不是要你在家等我嗎?怎麼跑了出來。”
看到周圍有些人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還有自己拉著的少女,指著他們竊竊私語。
“那不是雲家小姐雲爻麼?他沒死?”
“雲家還有活口?”
“那個乞丐又是什麼人?”
……
看著周圍人群對他們指指點點,聽在耳中,知道自己猜想果然沒錯,少女果然就是雲家的人,名叫雲爻。
但看周圍人眾對他們指手畫腳,若是引出雲家仇家就危險了,想到此處,不禁低聲嗬斥:“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叫你在家等我,你偷偷跟蹤我跑出來幹什麼?要知道,你現在處境危險,一個不好,被壞人看到那便麻煩了。”
雲爻當眾被方紫野教訓,倍感委屈,泫然欲泣,低聲說道:“對不起,我,我一個人在那裏害怕,對不起。”
方紫野歎了口氣,不忍責備,急忙拉著雲爻回去。
回到破屋之中,雲爻害怕方紫野生氣,躲在角落裏不敢吱聲,時而擔心的抬頭瞅一眼方紫野,卻又迅速收回目光,低頭擺弄著手上的一根稻草。
方紫野在房間裏麵踱了兩圈,他的見識要遠遠比失去記憶的雲爻多許多,更加知道人心險惡,難不保其中有人把這事告訴了雲爻的仇家,他們知道雲家還有後代,必然會很快追過來斬草除根。
看來這處是不能再呆了,方紫野心煩意亂,若是自己倒還罷了,現在還要帶上雲爻,再加上雲要的仇家,這一路看來難以太平了。
方紫野說道:“走吧,這裏我們不再呆,得趕緊離開。”
雲爻睜大雙眼驚訝的望著方紫野問道:“為什麼?”
方紫野好不容易找個落腳的地方,又攤上這些麻煩,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怎麼?叫你在家好好等我你偏不聽話,現在倒好,被人發現你的身份,若是你的仇人尾隨追來,我們還有活路嗎?現在不逃更待何時。”
雲爻聞言,心中愧疚難過,泣淚道:“對不起,都怪我。”
方紫野怒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快點收拾東西跟我走。”
雲爻低泣道:“你不用管我,你自己走吧,免得被我連累。”
方紫野也自醒悟自己語氣太重,這並不怪她,若是自己遇到這些事情,隻怕也不比他強上多少,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踟躕一下,說道:“別哭了,我們不說這些,趕緊逃命才是正道。”
雲爻不語,兀自低泣。
方紫野勸說無效,時刻緊迫,不禁微怒,怒道:“走便走,你留在此處被人殺了可別怨我。”說完轉身離去。
來門外,方紫野憤然說道:“這是你讓我離開,可不怨我,你若是變成孤魂野鬼,可別找我。”走開數步,忽想:“就這樣把它留在那裏,他雖然煩人,模樣倒還可人,若是那些人獸性大發……。”方紫野止住腳步,暗罵:“見死不救,貪生怕死,獨自逃生,我豈不成了小人,陰曹之下被雷伯伯見到,定要被他痛罵,爹娘雖然疼我,但也是俠義之輩,也會以我為恥。”
猛一跺腳,低罵一聲:“煩人的丫頭。”轉身回去。
看到雲爻抽泣不止,怒喝道:“起來快走,再磨磨唧唧,被人殺來,把你先奸後殺,可別怪我,不定我連小命都得陪你。”
雲爻被方紫野一嚇,不再哭泣,急忙站起跟在方紫野身後走出破屋。
小巷盡頭數條人影急衝而來,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方紫野看在眼中,暗罵一聲:“莫非便是雲家仇人?狗崽子追的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