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應聲回頭,發現有一個裝扮華貴的女子身邊正激動的望著她。
看著有些眼熟?
李沐有些疑惑地抬起手指向內指了指自己。
這麼點功夫,那女子已經費力擠開人群到了距離李沐兩三步遠的距離。
看到李沐略顯疑惑的神情,那女子定了定神撫了撫鬢發,緩了口氣道:“恩人不記得我了?我叫蘇婉兒,犬子落水城中醫士都說已命歸地府,是恩人生生將他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啊。”
一句話說完蘇婉兒話音已有明顯的哽咽,可見情緒之激動。
說到這裏李沐才想起來這女子為何如此眼熟了,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禹兒如今如何了?身體可康健?今日怎的不見他?”
當日李沐隻是將他從死神手裏暫時搶了回來,但是當時救回後續因為肺部感染等原因身體狀況不好神誌喪命的人也不是沒有。
蘇婉兒上前給李沐和蕭玨見了禮,連伍堅和柳嫂也不落下,誠意十足。
“好,好的很,每頓都可以吃三碗飯。就是日日惦記恩人,纏著我說是也要去學習醫術,將來像恩人已經濟世救人呢。可是他凳子上坐不了半個時辰的性子,哪是那塊料子啊,我總怕他萬一學藝不精,反而耽誤別人性命。前些日子的事情將他父親也嚇壞了,這幾日將他拘在家裏讀書,不許外出。”
女子表情略顯嫌棄,但話裏話外對孩子的寵愛卻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
李沐也笑了,“能吃是福。孩子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該讓他長長記性。”
蘇婉兒噗嗤一樂,“恩人不僅醫術了得 ,說話也是如此有趣呢。”
李沐一臉懵,這算什麼有趣?
好在蘇婉兒也沒糾結這個話題,而是略帶懊惱地說:“ 當日因著太過擔憂禹兒,失了分寸,竟忘了詢問恩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以至於到如今都未曾登門道謝,實在是不該。家裏夫君這幾日也因此時日日歎氣,說是恩人如此大恩大德我們竟沒鄭重道謝實在是不該。”
李沐搖頭,“夫人不必掛懷,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當日此事既然讓我遇到了就是我和禹兒的緣分。再說當時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可以救回禹兒,隻是盡力一試罷了。”
蘇婉兒卻鄭重地搖了搖頭,“夫人此言差矣,正因為夫人當日沒有十足把握卻仍舊仗義施救才顯得您的恩德更加深重。”
沒有十足的把握意味著李沐得到的是感恩戴德還是惡毒咒罵都是未知數。
至純至善用在此時再恰當不過了。
蕭玨側立在李沐身旁,自上而下地看著李沐。
臨近午時的太陽直直地當頭曬下來,李沐就站在烈日下神情平靜宛如她隻是酒樓一隻在暴雨中跌落房簷的麻雀。
任是再能洞徹人心的人也不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因為救了一個已經被宣告死亡的人而產生的驕傲與自得。
而這並不是因為她多麼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而是因為她本來就是這樣的。
她帶著異世的記憶甚至甚至可能還包括物資,來到這個對於她來說十分落後難以理解的世界。
可是從蕭玨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到如今,她的臉上出現過對一些奇葩的怒氣,對女性的憐憫,對村民的善意,但是這些都是一個活生生的應該有的情緒,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