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當時她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地方,許是被他一句“贈你整個空穀,許你一片安寧”給衝昏了頭腦。
太陽很曬,曬的她快脫層皮。那兩人說了,他隻是一副骷髏,怎麼這烈日也如此灼傷皮膚。
她難道當真還在這鬼地方,躺個千百年?
史上最痛苦的莫過於,我常眠還常在,光天化日毒暴曬。
……
一月之後,這天風雨交加,裂開的骷髏也在這雨夜裏重組,魏月瑤看到四周慢慢變得清晰,手腳也有了知覺。
一人影從那泥濘的墳坑裏起來,搖搖晃晃的離開……
幾日之後,大街上多了一個渾身髒兮兮,穿著一身亞麻色男裝,渾身散發著酸臭的女孩。
修長而未修剪的指甲滿是泥巴,餓得麵黃肌瘦的臉蛋上看不出實際年紀,瘦骨如柴的身子像是飽受風霜。興許她已經好些日子沒吃東西了。唯獨那雙眼睛,還亮著。
“走走走!哪裏來的乞丐,不要影響我做生意!”隻要她一靠近攤位,便會有人來趕她走。
她已經很久不吃東西了。再次來到這世上一遭,才知道要想在這活著有多難。突然懷念那時候能吃飽穿暖的日子。當真恍如隔世……
此時的她,被人厭惡到了極致。這世道,又哪裏有乞丐的立足之地?
父親不在了,母親在自己走後也跟著去了。要不是回家一趟,都不知道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三年時間,魏府的宅子草都比人高。
無親無故,這世上再無人記得她---魏月瑤。不,她不是魏月瑤,畢竟,除了有之前的魏月瑤的記憶,哪裏還像自己。
躲躲閃閃,穿街走巷,她還是回到了破敗的地方,即使人比草高,每天麵對著睹物思人的煎熬,也算有了棲身之所----這一世,她要活下去。
活人比死人難,她喃喃自語。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倒在門口。兩眼冒星。
白天烈日拷打,夜晚寒氣來襲。她還躺在那裏起不來。這地方並不偏遠,偶有來人,但大家都當做沒看到。
是哈,一個乞丐的名誰又會在乎?不如今天婦人抱在懷裏的一條寵物狗,不及達官貴人手裏提著關在籠子裏的鳥。
“汪汪汪……”
耳邊犬吠,帶著一絲吃人的咆哮。
“當真活不過今晚嗎?”她無奈。老天給她二次生命,也並非給她生路呀!
“狗東西……走開……”她用僅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喝斥,企圖嚇走它,外人聽來,還不及蚊子聲音大。
她實在沒力氣了,看著它張開那吃肉的獠牙,果真如狼一樣。她之前也養了一條狗,是她撿來的,從沒覺得狗會吃肉,畢竟小白是吃素的。
小白,對她的小白呢?要是小白還在,肯定比它還大。
她絕望了,那隻狗的牙齒,慢慢的摩擦她的頭,進而慢慢靠近她的臉。
“小白……”她哭了,門外突然跑進來一隻渾身雪白的動物,像極了她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