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村以後總在想那個提醒他的聲音怎麼那麼熟悉,想來想去突然看到自己家中擺著父母的靈位。他的父親的照片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那聲音就是他父親的聲音。老魚頭是抱著自己父親的遺照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死了還在身邊保護著自己,而自己卻給父親丟了臉。老魚頭傷心過後也拒絕了那寡婦一起生活的要求,不是因為他更怕海,而是他自己覺得良心上對不住這個寡婦,居然寧願要那石頭美人都不想要她。
孤獨的老魚頭一個人又是十年,十年之後他內心的孤獨和絕望又開始腐蝕他的靈魂。一個無人的夜晚,他駕著自己唯一的財產,那條父親留給他的小漁船獨自出海,隻不過這一次他不是為了捕魚或者證明自己。他是為了求死,與父母在一起。那晚的風浪很大,這艘已經快要散架的小漁船隨著風浪自由漂泊,就像是大海上一條沒有方向感的魚。老魚頭看到那漁村的燈火離自己越來越遠,便知道自己與那些鮮活的生命也越來越遠了。他閉上了眼睛等待睜開眼睛的時候能夠像小時候父母都在那時的幸福。
沒過一會兒,船散了,他也掉進了海裏。海水冰涼,這一次卻是徹底麻痹了他的神經。他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這個人,你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哇?”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刺眼的陽光把他曬的幾乎要融化。他像一條死魚般躺在一條大船的夾板上,周圍有許多陌生的眼睛。“喂,兄弟,你船壞了,好在遇到我們。”
老魚頭勉強坐了起來,他看這幫人的打扮得知應該也是這一片海域的哪個村的村民。“你們怎麼救了我?”
一個男人莫名其妙的看著老魚頭,他大概奇怪一個剛剛死裏逃生的人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而身邊的小女孩也癡癡的笑著,好像是在嘲笑著老魚頭。幾人相互對望了一會便說,“不是你自己爬到我們船上來的嗎?還要我們救你還那個小女孩。”那人將手一指,幾個人讓開一條視線,那邊正躺著一個老魚頭再熟悉不過的女孩,這個女孩正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他看著那躺在船板上一動不動的小女孩臉色青紫,已經全無了人氣,而麵前這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正俏皮的看著他。那種詭異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呆愣了半晌,他才擠出聲音,問了一個完全沒有必要的問題,“那個女孩死了嗎?”
有幾男人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點了點頭,那最先跟老魚頭說話的男人歎口氣說,“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