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士聽到那賣藝人跟他說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也往他身邊一坐。眼睛直盯著麵前盆裏數都數的過來的幾個硬幣，“今天生意不好哇？”
“何時生意好過，現在這個世道不迷信咯，也沒人相信我們這些人了。”賣藝人發著牢騷，放下手裏的二胡，還把盆裏的錢抓到自己的手裏，整理好放進自己的口袋。小胡看的出來這個瞎子眼睛雖瞎，卻非常的有條理，他的衣服穿的比王道士的還要整齊，頭發也梳理過。那些錢被他放在一個小木匣子裏，木匣子裏還有其他的錢，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就像銀行裏整捆出來的鈔票。
收拾好了，瞎子問，“身邊這位小哥是貴人啊。”小胡剛剛一直在觀察這瞎子的動作，也沒有說話，想不到瞎子卻連他的年齡都聽出來了。
“哦，這位是胡公子，這位是張瞎子。”王道士簡單為小胡和這張瞎子做了一下介紹。
張瞎子伸出右手，客氣說，“失敬失敬，不知胡公子何時造訪？”
小胡心說這個地方人多眼雜，也不適合幹那些事情，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吧。於是帶兩人到公園旁邊一家高檔消費的餐廳包廂，他讓服務員上了壺好茶便再不要任何人進來。王道士大概從來沒有進過這麼高檔的地方，一路唏噓。倒是那張瞎子反正是什麼也看不見，淡定從容的多了。這種高檔場所，服務員都是精挑細選的模特一樣，端茶送水時都嫵媚動人，瞎子也就是個瞎子，這是凡塵俗世也入不了他的眼睛，像王道士這樣的俗人就沒有辦法不為所動了。小胡心中苦笑，心說最能禁得起誘惑的看來還是看不見的好啊。他雖然年輕，卻也看到了這些人性的黑暗。
“張師傅可聽說過摸骨畫像？”小胡隻是聽那王道士一番胡吹，王道士的為人自不用說了，本來就是一個行騙的江湖術士，他介紹的人小胡自然也不大信任。還是要先試一下斤兩比較妥當，思來想去這麼問也不算是唐突。
“摸骨？胡公子要我摸死人的骨嗎？”張瞎子倒是開門見山既承認了自己就會摸骨，還提到了自己又能摸死人的骨。看似隨口而出的反問卻是大有深意，也有毛遂自薦的意思。小胡也並不傻，他知道這張瞎子的意思。
“這麼說張師傅還會摸死人的骨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人死了都火葬了，一把灰還需要什麼摸骨的人啊？不像當年，人死了就是爛沒了肉，我也能還他個七八分的容貌。多少人不敢肯定的人我都能給他摸出來。”
小胡倒是對摸骨這個行業很是陌生，他想不到摸骨居然還有這個作用，那張瞎子也說到了興頭，把自己如何摸骨從師，怎麼畫出了那些骷髏的摸樣讓別人驚歎不已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王道士一遍喝著茶，吃著花生米說，“你個瞎子，見人就說你那些事，怎麼不把當時你自己媳婦兒都給摸錯了的事抖摟出來呢？”說完王道士突然想到自己此行正是向小胡推薦這王道士來著，居然自己先拆起了台，也有些不好意思，遂又補了一句，“哦，對，那也怪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