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這次的離開是得到了白連長的批準的，這種得到批準的離開顯然讓小胡的內心有著釋放的感覺，當逃兵不是一件什麼輕鬆的事，心理上的負擔也讓人覺得不安。
得到釋放的小胡走在城市的大街上，這才覺得自己是個堂堂正正的軍人。他還是先回了家，因為此時他的內心非常的疲憊，家是唯一能夠讓他覺得安全的地方。何況他也要先問一下對自己最親近的母親，他相信至少母親對他的了解還要勝過自己的。
母親看到小胡安全回家，興奮激動溢於言表。她趕緊問小胡，“兒子，那裏的屍體不是你吧？”小胡心說自己的母親也真是可憐，跟著父親戰戰兢兢的過了半輩子，現在還要為兒子操心。當時白連長也允許小胡的母親一起去認屍，他的母親最後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去麵對。但是想必這幾天母親在家裏也是度日如年的。
他搖了搖頭，把母親帶到自己房間裏，他的房間一切如舊，母親即使在他不在家的時候也把他的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收拾的整整齊齊。那些他曾經珍愛的收藏，現在小胡卻都覺得陌生了，他有些擔心自己已經不是曾經的自己了。房間裏有一麵大鏡子，他父親的房間也有，那叫整容鏡。父親從小教育他，在部隊，一定要注意儀容儀表，尊重那身軍裝，每次父親出門都要對著那鏡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小胡也要和父親一樣。那麵鏡子裏還是他自己，並沒有什麼兩樣，鏡框邊上有很多刻痕，那時在他每一年長高的時候都在鏡子上刻下一道痕跡，那是逐年增高的痕跡。
他走到鏡子邊上，摸著最上麵那道痕跡，那道是他最後一年也就是去年探親回來留下的。幾乎與他前年大前年的痕跡沒有區別。那道痕跡也是他徹底長大的標誌，到那個地方也就是小胡現在的身高。他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額頭對著鏡子，摸著那道痕跡，卻沒想到，自己的額頭頂端居然離那痕跡還差好幾厘米。他這時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正在為他收拾床鋪的母親扶住了他又看看鏡子裏麵並沒有什麼，“兒子，怎麼了？”
“沒，沒什麼。”小胡的母親沒有看到剛剛的一幕，她拉著兒子坐在床邊，撫摸著他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說：“我兒子跟以前不一樣了。”
小胡看了一眼母親，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麼母親會說這樣的話，緊張的神經都開始在兩側太陽穴跳動。“媽媽，我跟以前有什麼不同嗎？”
這一問，小胡的母親倒是有些驚愕，她看著兒子出了一會兒神，說，“又黑又瘦了。在外麵吃苦了吧。”
其實小胡問的並非是這些，他想從自己母親口中得知的是關於另一個自己的所告訴自己的事情。母親是天然敏感的動物，尤其是對自己的孩子，很多動物沒有視覺，也沒有聽覺，她們都能靠味道和觸覺感覺得到自己孩子的位置，辨認自己的孩子。小胡看到那些自然學說，他相信母親的能力。於是問，“媽媽，除了這些，你有沒有發現其他的事情，與我，你的兒子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