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川,還不快點起床!你這個大懶蟲,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還敢睡懶覺!今天你要是敢遲到,老娘第一個要你好看!”
房門外傳來了一連串“咚咚咚”的敲門聲響,急促而響亮,很是雜亂無章,沒有一絲一毫的規律性可言,又是經久不息,連綿不絕於耳,像一個不懂音律的人在那彈著素琴故作高雅,不料聲音全部都亂了套,無比的刺耳,沒有絲毫的藝術欣賞價值,結果卻是引得人們一陣心煩意亂。
“好了!好了!嬸嬸,我已經起床了,拜托你別敲門了,好嗎?很煩,我很煩!”
沉浸於美妙夢境之中的少年,瞬間被吵醒了,睜開了那有些朦朧的惺忪睡眼,他的臉色很是愁苦,麵上帶點兒蒼白,此刻他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昨晚為了看世界杯的直播比賽,江子川堅持熬夜到了淩晨兩點半時分,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電視機,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倒頭就睡,不省人事了。
可誰知一大清早的,自家嬸嬸唐月柔就來自己的房間門口叫喚個不停,像樹上的小鳥兒一樣,嘰嘰喳喳的,令人聽了很是心煩,跟催命鬼催命似的囉嗦。江子川也是因此被吵醒了,他整個人看上去一副有點兒焉了的樣子,精神狀態極為的不佳。
“那你快點啊!我已經準備好了早點,把它放在餐桌上。你吃了早點後,就自個兒去江南大學報到吧!嬸嬸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去了。記住,開學第一天千萬不能遲到,否則會給老師留下不良的印象!……”
唐月柔老是愛嘮叨個不停,很是囉嗦,對江子川又是一陣千叮萬囑,搞得好像是交代遺言似的。對此,江子川抱怨良久,可惜根本沒什麼用,唐月柔就是改不了這個愛說話的毛病。不多時,房門外沒了聲響,江子川知道唐月柔已經帶著他的表弟江博離開了。江子川明白為什麼唐月柔不能陪他去江南大學報到,這是因為唐月柔要陪他的表弟江博去育才體校報到,所以她沒有時間來陪他。
他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怨言,看得挺開的。畢竟他的表弟江博才是她親生的,而江子川不是,他隻不過是來唐月柔的家裏寄居的而已。
江子川的父母都是華夏國著名的科學家,專門從事科研工作,掌握國家的許多重要機密,地位和待遇自然不必說,肯定都是上上之選。然而,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不幸突然降臨,悲劇發生了。可就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他們不慎雙雙離世,獨留下江子川一人存活於世。那時候,江子川才不過五歲,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紀。
在聽到父母去世的消息時,小子川整個人一下子都變得不好了,仿佛自己的世界都瞬間坍塌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讓任何人進入,一個人在默默地哭泣。晶瑩剔透的淚珠在有些通紅的眼眶中打滾,轉眼間就把他的世界給淹沒了。那時,他哭成了一個淚人。第二天醒來,他的眼睛倒是腫得相當的厲害,眼眶也是通紅通紅的,大概是連續哭了一晚上吧。
在參加父母的葬禮時,小子川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悲傷,相反臉色倒是很平和,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他的父母下葬。不過,眾人都知道這個看似平靜的小男孩心裏承受了多麼大的痛苦,他的心裏又承載了多麼大的傷悲,這些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這失去至親的痛苦,想必應該是撕心裂肺的吧。
隻不過他現在忍住了,不再哭泣,眾人也不好點破,免得他又要傷心了。可是,他最終還是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眼角處不禁流下了兩行熱淚,浸濕了他身上的衣衫。唐月柔看到小子川的這副可憐模樣,心裏也是有些不忍,於是就便開始安慰他。
唐月柔告訴他說,“終結即是起始,死亡亦是新生。所以,你的父母還沒有死,隻是去了遙遠的地方。小川,不要太過於悲傷。要是你的父母回來看到你哭成這個樣子,恐怕心都要碎了!”
“終結即是起始,死亡亦是新生”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是基督教用語,可又不太像,嗯,有點像道教用語,類似“輪回之道,死即是生,生即是死”……等的鬼東西。唉!最恨這種東西了。每次聽了,都不知道所以然,隻能說了一句“什麼鬼”,就跑去玩了,哪裏有時間花費在這上麵,那不是浪費美好的青春時光嘛。誰都知道死了就是死了,哪裏還有別的什麼。這唐月柔用這個來欺騙小子川的情感,真是壞壞的!可惜,小子川還小,不懂事,不具備明辯是非的能力,正是容易上當受騙的年紀。所以,小子川才會中了唐月柔的招。
“真的嗎?”小子川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止住了自己的眼淚,一雙殘留著淚珠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唐月柔。
“這個……這個當然了。小川,你看嬸嬸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唐月柔望著小子川一副小孩子特有的可愛模樣,心裏不禁多了一種莫名的負罪感。她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欺騙了小子川純真的感情,不過這也是為了他好,希望他日後能夠明白吧。
“嗯!嬸嬸以前倒是真的沒有欺騙過我。不過,你要跟我拉勾勾,我才相信!”小子川說著說著,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彎成了一個勾狀,一雙黑白色相間的瞳孔一直緊緊看著自家嬸嬸唐月柔,充滿了渴望。
“額……好吧。”唐月柔也是有些為難,覺得自己的負罪感更加深了,覺得自己不應該欺騙那麼善良的孩子。不過,她卻也是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彎成了一個勾狀,同小子川的小手指纏繞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稚嫩的童聲從小子川的嘴裏傳出。他又將唐月柔的大拇指和他的大拇指輕輕觸碰在一起,對他來說那一刻仿佛就是永恒。隨即他又是接連觸碰了三次,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了唐月柔的手。
直到後來,他長大了,懂事了,才發現自己當初和自家嬸嬸的約定是如此的好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這個約定脆弱得像一張白紙一樣,可以隨意丟棄在風雨裏。唐月柔那時候是第一次欺騙了他,可是他沒有絲毫的抱怨。如果換成是他,想必也是會這樣做的吧。
自從那時候起,江子川忽然之間成為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幸虧他得到了唐月柔的領養,不然他的童年可就要在福利院裏度過了。這十幾年來,江子川也漸漸地長大了。他一直懷著一顆感恩之心,希望日後事業有成之時,能夠報答唐月柔對他的養育之恩。
江子川也是那麼做了。從芙藍小學到華碩中學,再到後來的仕林高中,他秉持著拚命三郎式的學習法,拚盡自己的所有精力去學習,對學習沒有絲毫的鬆懈怠慢,就算有時候學得倦了累了,他想想自己這樣是為了什麼,之後他就有又滿血複活了,以全新的姿態投入學習中。所以,這樣的人要是再不優秀,那就是老天在作孽了。當然老天爺是不會作孽的,而是公平的,給出了他用勤勞換來的結果,那就是他一直都是學校裏名列前茅的主兒。學習成績優異自然不必說,中考是以全A+的成績通過的,高考是以離滿分還差十分的成績通過的,這還隻是冰山一角。他所參加過的比賽,沒有不得獎的。大大小小的獎杯和榮譽證書堆滿了他的房間,若是整理起來,都可以開成一間陳列館了。當然,這都是開玩笑話,要是毀壞了其中的獎杯或者榮譽證書該怎麼辦,那樣他可是會心疼的!
他取得的這些成就,不是給別人看的,而是為了給唐月柔看的。他希望借此來讓唐月柔多關注他一點兒,那怕是一丁點兒,他也會覺得心滿意足。雖說唐月柔有時候會更偏愛他的表弟江博一點兒,可他卻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是啊,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要是有,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這裏是地球,不是火星,大多數的父母還是會很愛自己的孩子的。
在別人的眼中,江子川就是一個妖孽般的存在,什麼學霸,什麼學神等,都統統靠邊站,因為這是江子川的場子。在學校裏,大部分的女生看著江子川那俊逸出塵的臉龐,不禁呆了,隨後臉上露出一抹緋紅,嬌羞地側過臉去,不敢再多看江子川一眼。也有一些膽子大的女漢子直接衝過去,對江子川勇敢說出,“江子川,讓我做你女朋友吧!”
往往這個時候,江子川都會說,“現在我隻想以學習為重,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這句話不知不覺就成了江子川的口頭常用語,都是用來委婉拒絕想要追求他的仰慕者。可惜,江子川還是低估了這些女漢子。誰知這些女漢子來了一句“江子川,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的!”,然後就自個兒跑開了,獨留江子川一人在原地驚愕。
說實話,江子川也是不知道到底拒絕了多少個女生的追求。可當他去到學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拉開自己的抽屜一看,裏麵都是滿滿的情書。這時候,江子川看也不看那些情書,就開始忙活著清空自己的抽屜,把那些情書成堆成堆地倒到垃圾筐裏。他知道裏麵無非就是“江子川,我要和你在一起!”“江子川,520,1314!”等諸如此類的內容,他看了不知多少封,每次雞皮疙瘩都能掉滿了一地。
江子川的同桌李揚風,也是一個男的,長相談不上帥氣,但也是還算蠻清秀的。江子川隱約記得有一次李揚風坐錯了座位,湊巧坐到了江子川的座位上,拉開抽屜一看,頓時驚呼,“哇!天啊!這該有多少封情書啊!居然有那麼多的女孩暗戀於我,而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讓那些女孩苦等了我如此之久,真是我的罪孽啊!求如來佛祖原諒,請觀世音菩薩保佑,再給我一次機會啊,阿門!這次,我一定會把握好機會!”
那段時間,李揚風滿臉春光,獨自一人高興了好幾天,整天都樂得合不攏嘴。作為他同桌的江子川,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幾天之後,李揚風終於發現了異常,原來他坐的竟然是江子川的座位。這一重大發現,令他傷心了好一陣子,那段時間裏他的頭上都是頂著一片愁雲!李揚風有苦難言,心中壓抑,他是這般想的,唉!人家江子川人長得帥氣,學習又好,人品又不錯,而我李揚風隻是長得清秀罷了,又是學渣一枚,人品還存在許多瑕疵,我和他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可比性。也難怪那麼多的女孩子迷戀江子川,而不是我,我又犯什麼花癡,傻愣愣地以為別人女孩子對我有意思,結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有得到。看來我是真的自戀過頭了,以後得克製,人要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