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許鎮(四)(1 / 2)

永嘉帝頓住片刻,似乎是有些遲疑道,“她不是你姐姐?”

事已至此,秦柳瑟自然顧不得其他了,此情此景,她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緣由,尚且解釋得通自己為何要私逃出宮了。

“嬪妾的父親,是揚城人士,是秦官人的族內堂弟,嬪妾打小在這揚城長大,當時秦官人到這老家尋人,就是想尋一名適齡女子,替他女兒去選秀。”

秦柳瑟頓了頓說,“那時先皇年老,秦官人不願自己的女兒以身試險,怕伺候先皇沒幾日便要守寡,也不知與我父親做了什麼交易,竟叫我父親點了頭,將我送到京中。”

“自打那會兒之後,我便成了秦官人的庶女,可我哪裏是啊……”秦柳瑟頗為淒苦地冷笑了一聲,“嬪妾在上京城人生地不熟,雖掛了個秦家庶女之名,但秦家不把我當女兒,也鮮少照應我。”

“嬪妾自知這麼說,未免有些吃裏扒外,但嬪妾在王府兩年,秦家並未曾打聽過我,進了宮不受寵,他們以為我不招皇上喜歡,自然也不把我當回事兒。”

秦柳瑟吸了吸鼻子道,“自家人不受待見,外頭的人也以為我隻是個討人嫌的庶女,也沒人將我當回事兒。”

“而且嬪妾自幼性子內斂……為著這事兒,嬪妾倒也想去皇上跟前討討青眼,可……可嬪妾實在不知,實在不知該如何做啊……”

秦柳瑟這是在拐彎抹角回答永嘉帝那番話,妃嬪去皇帝麵前顯擺,說難聽點就是勾引,是常有的事兒。

她不能讓永嘉帝知道自己是不想,便隻能裝作是自己性子內斂,不會,不懂得如何顯擺。

而眼下,秦柳瑟這做派,今日在永嘉帝麵前的模樣和姿態,確實也不像是會勾引人的模樣。

不管永嘉帝信與不信,但在他心裏,確實給留下了這麼一個印象。

永嘉帝揭開茶盞的蓋子,啜了口茶水,冷笑了一聲,搖搖頭道,“朕也沒想到,倒是朕被你們玩在股掌中了。”

這話聽得秦柳瑟神色一凜,當即就跪下道,“皇上,嬪妾不敢!嬪妾不敢!”

永嘉帝挑眉看著她,似乎是在察探她的話真真假假的意思,但這件事,確實不該怪在她身上。

若是她說的都是真話,那時她被送到上京城,也不過剛及笄,女兒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不得自己的主兒。

隻是其他人,著實便是……

永嘉帝不說話,秦柳瑟便覺得好似有千把鐵錘吊在自己發絲上頭一般,叫她每一根神經,都緊緊繃著,直到永嘉帝喊了聲“起”,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秦柳瑟站在離永嘉帝兩步遠的地方,一時間,總算知道了何為“坐立難安”,心裏又想著,永嘉帝這人這麼難相處,自己被他曠了快三年,也未嚐不是一種運氣。

今日雖走到了絕路,但所謂絕處逢生,心中沒了顧慮,隻為活命與得到他的庇護,做了許多平日裏不敢想,也說了許多平日裏不敢說的話。

此時的秦柳瑟,也有些看到了這點苗頭的樣子。

永嘉帝淡淡的道,“朕沒有因為這件事怪你,今日你能剛好碰上朕,也算讓這世上少了一條冤魂。

秦柳瑟心尖剛鬆了半拍,又聽他道,“但你也聰明,早不說晚不說,挑這個時候說,不過就是拿準了眼下說出來,對你最有利罷了。”

永嘉帝說罷,還又悠哉悠哉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沒有因為這話讓秦柳瑟繼而難堪引發一絲什麼憐香惜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