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帶著二人來到城東的一家客棧,輕輕叩開房門,躬身道:“師父,我將離兒帶回來了。”
一個穿著白色道袍的中年人背坐在房中的桌邊,正是昆侖派的風平道長,風平轉過身,麵色有些蒼白,猛地一咳,嘴角滲出鮮血。
江青二人連忙上前扶住,江青按住風平的中樞穴,將內力緩緩注入。片刻後,風平麵色開始紅潤。
風平吐出一口濁氣,取出手帕擦淨嘴角,看到徒弟二人的焦急神色微微一笑,道:“不必為為師牽掛,清蓮她二人怎樣?”
蘇離啜泣著將滅門的事,姊姊姊夫屍體失蹤,以及江府被翻個底朝天的事對風平一一說了,風平不住歎氣,道:“我隻道隻有西廠的人參與此事,原來巨鯊幫的人也摻和進了來,汪直能將徐忠德那個禿驢拉到手下,搞不清還有多少人願意為他賣命。至於他們在找什麼,莫非……這不可能,這東西早就消失了數十年,不可能在江澄手裏。”
蘇離問道:“師父,您的傷?”
風平揮揮手道:“無礙,三個時辰前有一個和尚闖進,為師和他對了幾掌,他的功夫倒不像是中原少林派的功夫,內力太差,外家功夫倒不錯,為師一個不慎受了不小的傷,不過他也吃了為師一掌。看他的路數,應該是火工頭陀在西域留下的那一支,隻是我在昆侖三十多年卻沒再聽說過西域少林的消息。”說著風平的目光看向蘇離懷裏的容容。風平笑道:“想來這是清蓮的後人吧。”
蘇離點點頭道:“這是姊姊跟姊夫的獨女容容,閨名江映容。”蘇離指著風平道:“容容,叫祖師爺爺。”
容容扭過頭不去看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撥浪鼓。蘇離歉意的對風平一笑,道:“師父,容容還小,您別……”
風平微笑的搖搖頭,又道:“當初我便反對清蓮遠嫁過來,現在,清蓮出了這種事,我有何麵目去麵對你們九泉下的父親。”蘇離一陣難過。
江青道:“師父所說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風平將手按在江青唇上,左右環顧,然後道:“據說,洪武爺在起事時曾獲丐幫和摩尼教幫助,而摩尼教教主傳下一本兵書和一套內功心法。得兵書者可攻無不克,得心法者可武林稱雄。傳言,洪武爺正是靠著那本兵書打下了大明江山。洪武爺怕兵書被外人得到,便欲毀去,但又心中感激,於是召集天下能工巧匠用倚天寶劍打製了一個玄鐵盒子,盒子上機關重重,隻有一把鑰匙能解開,否則便會送命。洪武爺將兵書與內功心法放在盒子裏,用鑰匙鎖住。這把鑰匙和傳國玉璽一同傳給每一任皇帝,但是成祖改命,動亂一起,那把鑰匙便失了蹤影,盒子也不翼而飛。此後所有人都在尋找它,可也總是沒有半點消息。”
蘇離問道:“師父,這世上當真有攻無不克的兵法,戰不無勝的功夫嗎?”
風平道:“為師倒不信,隻怕是個騙局,可是江湖上朝廷中多少人願意相信,得了這件寶物就可以號令天下。”風平一陣唏噓,又道:“汪直勢力很大,況且汪直向來對朝廷忠心耿耿,怕是想得盒子的另有其人。此刻憑借我們師徒三人的力量很難為清蓮報仇,依為師之見我們先回昆侖,至於報仇之事仍得從長計議。”
江青蘇離二人點頭讚成,容容也搖搖撥浪鼓,蘇離輕輕撫摸了她的頭。
蘇離為容容洗淨身子買了一件新衣,休息一夜,一覺醒來,吃了早點,江青去買了馬匹幹糧眾人便向城門走去。
路過一個祠堂,上書“於忠肅公祠”,江青問道:“師父,於忠肅公是誰?百姓們為甚麼要祭拜他?”
風平道:“於忠肅公就是於謙於大人,於大人本是錢塘人,大罵漢王,平反冤獄,在土木堡之變時反對南遷並擁立新君,大敗瓦刺,可是於大人卻被石亨等人汙蔑謀反,於大人不幸被殺。十幾年前當今皇帝才為於大人昭雪,於冕於公子被流放龍門近十載方被召回。”
江青切齒道:“哼,大明皇帝當真糊塗!忠臣的話不去聽,偏偏去聽信奸臣的話!若我做了……”
風平厲聲喝道:“住嘴!這裏不是昆侖!這是中原!口中總是沒遮沒攔!為師教過你多少次!你再這樣總有一天會釀成大禍!”
江青趕忙躬身認錯,冷汗從耳邊流下,風平冷哼一聲,道:“我們去拜拜於大人。”
說罷,風平將馬匹係在門前,帶著三人進了祠堂,祠堂裏蛛網密布,蒲團桌案上布滿灰塵,風平將蒲團抖淨,用衣襟抹去桌案上的灰塵,取出部分幹糧供好,與江青三人跪拜一番後起身欲去。
這時風平突然喝道:“何方神聖!還不現身!”
祠堂中突然想起陣陣怪笑,似在耳邊,又似在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