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峨眉,並非隻有登臨仙道,在歸化城就能拜師,從雜役做起,一步步做到外門弟子,機緣到,一鳴驚人,成為歸派正式弟子,最終取得歸羽符,更容易上得金頂。
峨眉弟子數萬,其中歸派弟子占九成九,卻唯有始派弟子才擁有自己的飛劍,萬劍鋒坐落於金頂之上,位於西白虎天位,金頂五聖峰,萬劍鋒就是其中之一,在萬劍鋒上取得屬於自己的劍,祈求緣木,開啟劍靈,便可成為峨眉始派弟子,得以傳承道統。
始派弟子出入金頂,皆禦劍乘風,來去自如,便是歸派弟子,也有靈符加身,不受重力加持,輕便許多,自然來去如風。
林軒有自己的想法,峨眉歸派雖說也有一些厲害的功法,行走江湖或是對付一般的妖魔鬼怪綽綽有餘,但林軒誌不在此,他要麵對的,是那傲視天下的至尊強者,非天道之威不足以抗衡。
廣袤無垠的草坪印入眼簾,如夢幻般神秘、優美的景致,林軒不由得看的癡了,一時間歎為觀止,在這傲立於天地的山巔,無盡的雲海之中,竟有如此大的原野,仰望蒼穹,藍天白雲環抱著一座座臨空漂浮的亭台樓閣,遙遙望去,五座相連的山峰如被連根拔起,倒懸虛空,矗立在亭台樓閣之中,似眾星捧月,淡淡的金光浮現,霞光流彩,好一處人間仙境。
“天道渺渺,是凡俗之身永遠無法觸及的仙門,正所謂:‘聞道者朝生夕死,如滄海之一粟’,這仙淵之奇,似‘道’般玄妙,莫名,仰望蒼穹,向虛問道,冥冥天心者,卻如道德經中所言:‘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峨眉金頂的浩瀚磅礴,恢弘玄奧,看似難懂,卻暗含天地至理,雖不明,亦有所得……”林軒愣過神,喃喃自語,眼前的世界,為他開啟了一扇神秘莫測的道境仙門,視野中,第一次見識到了真正的仙俠世界。
“此言差矣——”
身後傳來聲討,林軒嚇了一跳,轉身望去,見一白衣秀士朝他走來。
“我等求學,為的不就是這仙門所在,向虛問道,純屬荒謬,冥冥天心者,又有幾人得道,求仙,問道,二者不可兼顧,天下愚人,皆出於貪,道德經蒙昧世人,竟有人相信。”
白衣秀士輕搖折扇,侃侃而談,一臉傲然,望向林軒,滿是不屑。
白衣秀士話音剛落,又有一人接口道:“哼!謬論,仙道,仙道,可見二者同根,如天地陰陽,缺一不可,求仙學法,問道煉心,倘若心中無道,何以習得天地之法。”
話音入耳,林軒駭然心驚,聲音來自身後,可他之前看的分明,茫茫原野,一望無垠,根本不曾有人影存在。
回頭望去,卻見一黑衣秀士手持玉簫,緩緩走來,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再回身時,臨仙道竟然消失不見了,舉目原野,無邊無際。
白衣秀士走到林軒麵前,收納折扇指著林軒的鼻端,傲然道:“我來問你,你是希望擁有一身撼動天地的法術,還是願意做一個道基深厚卻手無縛雞之力的聖賢。”
林軒愣了愣神,憑心而論,他一定會選擇前者,不管是為情,還是為仇,擁有能撼動天地的法術無疑是上上之選,然而,冥冥中,向虛問道,天心給他的答案卻不是這個。
沉默片刻,林軒毅然決然道:“我選第一個。”
他知道這個選擇是錯的,但孤傲不願違背自我,這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哪怕明知是錯的,也不會矢口否認,欺騙在這裏毫無意義,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選擇第二個,純粹是自欺欺人,如同掩耳盜鈴,隻落得不敢麵對,更顯懦弱。
“給你二思機緣,說出你的選擇。”黑衣秀士此時站了出來,雙手負於背後,冷冽的目光直視林軒,似要將他看穿。
“我堅持我的選擇,這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或許是錯的,但我不會欺騙我自己。”林軒毫不猶豫道。
“心未靜,因果太多,斬不斷,放不下,大敵當前,峨眉容不得魔性潛藏,退去吧,這裏不屬於你。”聲音出自白衣秀士之口,語氣透著失落,似乎為林軒感到惋惜。
“小子,若是往常,以你初問天心便有所感應的資質,入我峨眉綽綽有餘,即便白羽排斥,我也要收你入門楣,怎奈大劫將至,容不得半點魔性潛藏,走吧,哪裏來,回哪裏去。”
白衣秀士話音未落,轉眼間,林軒隻覺得霧眼朦朧,稍愣神,刹那間清醒,無垠的草坪空無一人,身後臨仙道遙遙無盡,先前種種,如夢似幻,辨不清虛實,隻見一黑一白兩隻仙鶴飛向天際。
望著仙鶴遠去的身影,林軒心有所感,歎息一聲,雖不舍,還是轉身下了臨仙道,瞬間,身影消失,再次出現,便到了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