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景行開始忙著收尾工作,但每日黃昏他都會趕回來陪我坐一個時辰。
他坐在窗戶下剝橘子,夕陽金色的光落在他身上,我能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他每天來我這裏,會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偶爾還能他的頭發還沒幹透。
“忙的話不用天天來看我的。”我說。
他手上的動作沒停,抬頭看我,“你有些變了。”
我不明所以,“什麼?”
“以前你不會說這麼體諒人的話。”
他神色淡淡,仿佛有些受傷,“我以前從來不覺得,你是會因為我的地位變化,對我的態度也會隨之改變的人。”
我愣了片刻,回憶這段時間他對我的照顧,他和在府裏的時候對我其實是沒變的,變的是我,在我經曆了繁城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工作,我很難繼續像以前那麼對他,他已經不是我的月眠了,他是皇帝的六殿下,他想登基,就不可能和遲承楓那麼任性。
況且,我也不覺得他是一個為了情愛不顧前途的人。
早知道失戀的話,那我還不如不開始。
“讓你失望了。”我輕輕開口。
他站起身,把剝好的橘子放到小盞裏遞到我跟前,隨後走到門口,我以為他要走了,心裏有些失落也有些釋懷,沒想到他突然把門關上,又折返到窗戶邊把窗戶也關上了。
“你……”
“姑娘以前叫我進房的時候可沒這麼驚慌。”他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走到我跟前,一張帥臉湊到我眼前,心跳猛地加快。
我慌亂擺手叫他退遠些。
他拉了個凳子坐在我跟前,身子往後隨意地一靠,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程玉嬌,我們開門見山的聊,我知道你從來不是這樣優柔寡斷矯揉造作的女子。”
我別過頭,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希望他先說點什麼。
但他就這麼幹等著我先說。
半晌,我才說話,“遲景獨……”
“我知道。”
我怔住,不可置信地扭頭看他,他眼神堅定執著,“我知道,你不必說,我不在意這些。”
在我原來的時代可以不在乎這些。
或許這個時代也不太在乎這些。
可是,偏偏那個人遲景獨,是他的哥哥。
我思維混亂,不停地搖頭。
“隻是因為這個是不是?”
我搖頭,“我不能給你拖後腿,我的身份會成為你的把柄,我是罪臣……”
“你不會給我拖後腿。”他打斷我,一雙眼睛深情地看著我,“你忘了你把我帶回你的院子了嗎,忘了大年夜裏,你拉我回去了嗎?你從來不是我的把柄,你是我向前的動力,你讓我覺得,我是值得被愛的。”
我有些慌亂,迫切的希望終止這個話題,身體忍不住往後靠,靠在床角,不住地搖頭,“不是,我壓根就隻是喜歡……”
遲景行的手覆上我的嘴唇,“你是喜歡我的,所以你擔心我會被拖累。”
“程玉嬌,請你正視你愛我的事實。”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不像會說謊。
“我給你承諾,我絕不負你,若我負你,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