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愛情回來過22(3 / 3)

“吉米?吉米……吉米!”

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吉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聽到了盧喬西的聲音,他的聲音像是來自遠方,飄忽不定,可又近的仿佛就在耳畔。吉米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實在太沉重了,眼睛的縫隙裏模模糊糊的,她似乎看到有人朝自己撲過來。

盧喬西的確是撲過來的,他看到吉米的時候整個人像瘋了似的,狠狠地撲到她身邊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她已經不會動了,臉上淚痕交錯,嘴角卻噙著笑,整張臉紅的觸目驚心,額頭的瘀青,身上的血跡都讓他整個人處於癲狂狀態。

盧喬西努力壓抑住自己的顫抖,把自己抱進懷裏:“不怕,我帶你出去,我們馬上就出去。”

出口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他在集美額頭上吻了吻,剛要走,腿忽然被人拽住,下一刻,一股力道狠狠拉扯了他,他連同懷裏的吉米一同摔了下去,臨倒地前盧喬西下意識地把吉米護在了自己懷裏。

“救我……救……”吳華已經筋疲力盡,伸著手死死拽住盧喬西。

盧喬西眯著眼睛,再查看完吉米沒有被傷到後一腳踢開了吳華,這個房子越來越熱,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再不出去他們都得死在這裏。

“救我……”吳華朝他伸著手,用最後的力氣喊道。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是你應得的。”盧喬西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吉米包了起來,背起她往來時的方向走。

地上到處都是被燒毀的物品,他背著她磕磕碰碰的往回走,屋裏熱得連眼睛都已經不大能睜開,他彎著腰,身上的力氣在一點點消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

“盧喬西?”吉米像是有些清醒過來,聲音虛弱的傳進盧喬西耳裏。

盧喬西用力點點頭:“別說話吉米,我們快出去了。”

“你怎麼這麼傻……你進來幹什麼……我有什麼值得……”

“噓,乖,別說話,保存體力。”

吉米虛脫地靠在他背上,眼神漸漸無光,模糊中她似乎看到母親朝自己伸出了雙手,母親一如她記憶裏的年輕美麗,她慈愛地看著自己,她的身上有光。

“盧喬西……我從來沒有後悔遇見過你……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真好看……我就在心裏想,這麼漂亮的男孩子要是我的就好了……那時在米蘭和你重逢,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吉米的聲音越來越低,盧喬西感到脖子上有溫熱的濕意滴下,她在自己背上慢慢地沒了聲音。

“你不要睡吉米,我們很快就出去了,吉米?”盧喬西的眼裏有眼淚流出,他吸了吸鼻子,加快速度,在快要到達來時的入口時終於見到身穿黃衣的消防人員。

在消防人員的幫助下盧喬西順利地帶著吉米出了別墅,可是吉米卻已經在他身上昏迷不醒,救護車的鳴叫聲一聲聲撞在他心上,他呆呆看著吉米安睡的麵容,心裏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潺潺地流出,這個時候盧喬西才發現,吉米的臉已經有一半被燙傷了。

那個時候……她整個人被綁著無法動彈,半張臉被迫壓在地上,那個動作……維持了多久?

搶救持續了很久,盧喬西如同雕塑一般坐在急救室門口,連呼吸都覺沉重,他不是沒經曆過生離死別,從前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一切,麵對生死誰都無能為力,可真正再次遇到,才知道自己的定力遠沒有自以為的那麼強,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吉米在自己心裏的分量。

他不怕醫生無法救醒她,隻怕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莫飛跟楊芹薇趕到醫院的時候盧喬西整個人幾近崩潰狀態,他像個呆傻的木頭人,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術室的門,張著嘴,沒有一句話。

莫飛走過去拍了拍盧喬西的肩膀,見盧喬西沒什麼反應,安慰道:“吉米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

許久之後盧喬西才有了反應,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仰頭靠向身後的椅背。由心底升起的力不從心快要把他壓倒,恐懼排山倒海,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費了十分的力氣。

“我背著她出來的時候她一直跟我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我覺得……她像是在同我道別……”

“吉米不是會輕生的人,她不會有事的。”楊芹薇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沒底。

這些天打擊一個接著一個,如果換做是她自己,恐怕她也會心力交瘁。

等待如同漫長的煎熬,安靜的走廊裏冷風吹過,明明外麵陽光明媚,他們卻無端端感到冷。

半個小時後醫生終於推門而出,盧喬西立刻衝上去追問吉米的情況。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吸入瓦斯過多再加上在大火裏待的時候太長導致呼吸道感染,沒有太大問題,現在隻是昏迷,幾個小時後就會醒過來……隻是……她臉上的傷有些嚴重,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盧喬西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這個時候,隻要吉米安然無恙地活著,臉上的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醫生又遞給他一部手機,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吉米的。

“病人手裏一直抓著手機,手機還在錄音狀態,應該對病人十分重要。”

“謝謝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她?”盧喬西接了手機急迫地問。

“馬上就會把病人轉移到病人,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兩天後警察來到公司帶走了林墨白,莫飛將那部被吉米錄音了的手機交了上去,吳華的話清清楚楚,林墨白正式被逮捕接受調查。

一個星期後醫院裏被搶救過來的吳華清醒過來,向警察交代了所有事情。

楊敏陷入悲痛中,同時又擔驚受怕,每天見到楊芹薇如同見到仇人一般,母女倆的感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一落千丈,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不僅是楊敏,就連楊芹薇也有些寢食難安,如果林墨白悉數招供出來,就算楊敏隻是幫凶,但謀殺的罪名她著實擔不起,免不了要進去待幾年。

就在楊芹薇到處拖人打關係的時候莫飛卻告訴她,林墨白招了,承認了買通吳華,也承認了當時對吉米和楊芹薇的恐嚇,卻沒有招出楊敏,甚至對楊敏隻字不提。

對此楊芹薇十分驚訝,她看著莫飛啞口無言,莫飛聳了聳肩,擺手說道:“人心總是肉長的,也許他對你母親……”

“閉嘴。”楊芹薇驀地吼了他一聲,莫飛乖乖地噤聲。

人心都是肉長的,即便如何鐵石心腸,壞事做盡,總是會有不忍的時候。

“如果當初不是被貪念控製了心智,也許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莫飛走過去攬住她,拍著她的發頂,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年的秋天吉米是在醫院裏度過的,她從來沒有在醫院度過這麼長的時間,從昏迷中醒來一眼便看到盧喬西,他神色憔悴,再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飛揚,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像是又怕這隻是他自己的幻覺。

那日醫生說幾個小時後她便會醒,可是他卻等了她七天。整整七天,他不眠不休地守著她,遲遲等不來她睜眼的那一刻。他每天祈禱她能醒過來,用自己所有擁有的去交換她都在所不惜。

我們總是在躊躇和失去中才慢慢堅定自己的心念。

“盧喬西……”吉米的聲音透著陌生的嘶啞,她企圖給他的一個笑容,扯了扯嘴角,卻隻能笨拙地動動嘴唇。

盧喬西撫著她的額頭,極力隱忍著,他仰頭狠狠睜了睜眼,心酸在那刻伴隨著釋然淌過心底,他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會醒來的……一定會醒來……”

吉米的手動了動,盧喬西立刻握住,十指緊扣。

“我一直沒有同你說,我愛過你之後,再也沒有愛過別的人。那次在米蘭相遇,我也很高興,很高興……”盧喬西吻著她的手背,一滴淚落到她的手上,她握了握他的手,無法說更多的話,但千言萬語早已無須多說。

時間和距離沒有打敗他們的愛情,所以他們隻會彼此愛得更加堅定。

這麼多年,這個世界像是迷宮一般同他們開過無數個玩笑,他們彼此擁抱過,相愛過,共同品嚐過甜蜜和幸福,也承擔過痛苦和喜樂,他一度以為自己再也無法找到她,可是她最終還是來到他身邊,他握住了她的手,感受過那些溫暖,便再也舍不得再放開。

世界這麼大,終究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