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晃悠悠地走進去,把煙屁股扔在地上,踩上一腳。
房子很破舊,散發著一股黴味,家具都老掉牙了。
“你很能躲呀。”蘇牧掀開沙發上的衣服,一屁股坐上去。
沙發很軟,整個屁股都凹了進去。
“兄弟,你們是幹什麼的?”趙世榮怯怯地問道。
“你欠曾老板的那三千八百六十萬,打算什麼時候還?”蘇牧將雙腳擱在茶幾上。
“我沒錢。”
蘇牧端詳著趙世榮,覺得他似曾相識,“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啊?”
趙世榮愣愣地看著蘇牧。
“喔……我想起來,趙世榮!”蘇牧驚喜地叫道。
“你是……”趙世榮滿臉懵逼,他完全不記得有見過蘇牧。
“我,蘇牧,沛水高中,我們同班的,我高二就退學了。我以為隻是同名同姓,沒想到真是你!”
“噢,蘇牧!”趙世榮終於想起來了,興奮地嚷道,“誒,我記得你以前又瘦又小,像隻猴子一樣,怎麼變得這麼高大威猛了?”
“發育得晚嘛。我還記得讀高二的時候呀,還是你把我褲子脫掉丟進女廁所裏,汙蔑我猥褻女同學,我才退學的。”
趙世榮滿臉尷尬,訕訕地笑了笑:“蘇牧,以前年輕不懂事,你別見怪。”
“沒事,我早就忘了。”蘇牧又點上一根煙,“我記得你家裏以前挺有錢的,怎麼混成這樣了。放開他放開他。”
細龜和焦皮鬆開趙世榮。
趙世榮緩緩站起來,拉過椅子在蘇牧對麵坐下,抱怨道:“別提了,我加杠杆買了五支股票,結果三支退市,另外兩支也跌了九成。貸款買了五十套房,結果房價大跌。尤其我在龍泉雲居買的那五套,開盤時六萬多,現在跌到隻有兩萬二,還賣不出去。最可恨的是禦湖天下我買了十套,十年了,隻建了一個大門!”
“你買了那麼多房子,怎麼還住在這種地方?”蘇牧有些幸災樂禍,但不動聲色,“找到你可費了我不少功夫。”
“我那些房子,要麼爛尾了,要麼被法院查封了。債主天天追,我隻好躲在這裏。”
“真是替你心碎,不過熟歸熟,債還是要還的。”蘇牧走到趙世榮麵前,俯視著他,“曾老板說了,今天拿不到錢,就先砍斷你一隻手,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拿不出來了。念在同學一場,左手還是右手,你自己選吧。”
趙世榮哭喪著臉,“蘇牧,你幫我跟曾老板說說情,我那五十套房子抵押給他,怎麼樣?”
“又爛尾又查封的房子,抵什麼押。”蘇牧說著,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趙世榮眼前晃了晃。
趙世榮突然猛地一把推開蘇牧,然後撞開細龜和焦皮,向門外竄去。
“他娘的,給我追!”蘇牧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砸了過去。
細龜和焦皮還沒反應過來,趙世榮已經衝到門口了。
“愣著幹啥,快追啊!”蘇牧衝著發愣的二人吼道。
細龜和焦皮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去追趙世榮。
出了大門,趙世榮沒有往下跑,而是跑上樓頂天台,然後在不同的大樓間跳躍,發了瘋似的逃竄。
這些大樓都是握手樓,相距不過一米的距離。在連續跳過十棟樓房後,前麵再無樓房,下方是馬路,終於無路可逃了。趙世榮回頭望去,蘇牧三人正步步逼近。
絕望之際,趙世榮站上天台邊緣,身體隨風微微搖晃。
“趙世榮,別衝動!”蘇牧連忙放慢腳步,大聲嚷道。
“蘇牧,我活不下去了。”趙世榮慘笑一聲,閉上雙眼,縱身躍下。
蘇牧想也沒想就撲了上去,抓住了趙世榮的衣領,但不料趙世榮的體重加上下墜的力道,將蘇牧也帶了下去。
趙世榮身體掛在八樓的窗台上,搖搖欲墜,而蘇牧卻從八樓墜落下來,掛在了半空中淩亂的電線上,藍色的電流瘋狂地在他身上亂竄,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仿佛要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