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世界安靜了一下,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還在轟隆倒塌的南樓廢墟,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大樓倒塌的聲響。下一刻,遮天蔽日的灰塵****而起,迅速向四周蔓延。大樓周圍的幸存者也醒過了神,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哭喊著向外四散奔逃,警笛聲、救護車聲、消防車聲淒厲回響,直衝雲霄。 最慘的是還在北樓頂上的幸存者,大火一點點往上灼燒著,吞噬著他們的求生之所,在煙霧和烈火的威脅下,再沒有任何直升機肯冒險去救他們,徹底失去了逃生的希望,又看到南樓倒塌的慘狀,許多被烈火炙烤的受不了的人紛紛慘叫著往下跳。 身在半空中,這一切也看的特別清楚,姚燕和丁蓓莉一直把頭埋著,根本不敢往下看,另外兩個白人也是兩眼緊閉,顫抖著聲音小聲禱告著。馬小跳渾身抖的像個篩子,不敢看,眼神卻又好像被釘在了外麵,看著半空中如同下餃子一般墜下的人,一股股寒氣從心裏往四肢百骸蔓延過去,讓他全身上下冷的像冰塊,嗓子卻像被什麼噎住了,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上輩子他已經經曆過這次事件,可那時的他遠在萬裏之外,電視裏那些讓人觸目驚心的鏡頭也不過是看過就忘。可現在,他是真真切切地在感受著這件事,所有的一切就發生在他身邊。他忍不住想,要是剛剛直升機晚來一步,要是直升機沒有能及時看到他們,要是他們沒及時爬上去……,越想身體就抖的越厲害,最後他不敢再往下想了,隻是緊緊樓住了懷中的軀體。似乎隻有那裏,才能給他一點兒溫暖。 一直到腳踏實地了,馬小跳的腿還是軟的。他們這些幸存者都被送進了醫院,在那裏接受心理師的耐心輔導,確認他們的心理不會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而留下陰影。雖然覺得輔導他的那個白人老頭說話並不怎麼靠譜,可馬小跳還是非常感激他,就是他,讓馬小跳終於不至於晚晚做噩夢。 三天後他就出院了,擺在他麵前的是個非常叫人頭疼的爛攤子。這次事件給探路石的打擊是巨大的,參與會議的人員除了丁蓓莉和姚燕外全部遇難,而那些人基本上全是探路石的骨幹精英,雖然賠償問題美國政府會解決,可光是重新招聘適合這些崗位的人才就夠他頭疼的了。
《指環王》的宣傳工作也被迫中止,經曆了這麼嚴重的襲擊——這是二戰後唯一一次美國本土遭到襲擊,給美國人帶來的心理震撼是非常巨大。如果說此前美國人一直生活在一種超級大國帶來的虛假安全感中,那麼這次事件就把他們了反麵,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起來。幾個月之內,應該是沒什麼人有心情去看電影了。對此,馬小跳隻能慶幸由於彼得傑克遜的慢工出細活,影片還在緊張的補拍和後期製作中,正式上映也要到幾個月之後了,到那時候,國人們應該已經恢複了信心。再說了,電影就是安慰心靈最好的良藥。 這麼一大堆事兒,足夠讓他忙的四腳朝天了,可他偏偏沒有時間,開學都已經半個月了,他請假的時間也快到了,如果再這麼耽擱下去的話,這學期就算泡了湯了。他可不想再留一年級了。 本來這些事兒本來蠻好推給別人去做的,可眼下他能依靠的隻有一個丁蓓莉,經曆了那麼一場驚嚇,馬小跳十分懷疑她有沒有從驚嚇中恢複過來。 事實又一次證明,他太小看女人了。第二天,丁蓓莉就找到他,要求接手工作。至少從表麵上看,她已經沒有事兒了。
馬小跳還有點兒不放心,暗示:“琪姐,一下子失去了那麼多同事,你應該夠難受的了,還是多休息幾天再談工作的事兒吧?” 丁蓓莉直接搖了搖頭:“就是因為失去了這麼多同事,有大堆的事兒要去做,我才不能再休息下去了。現在公司裏肯定人心惶惶,正需要有人出來安定人心。你在美國的時間短,別人不一定服你。隻有我出麵才最合適不過。” 馬小跳提醒:“可那天的經曆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 丁蓓莉老實地點頭:“是有一點兒,可沒關係。小跳,你知道的,我是個心高氣傲、不甘心居於人下的人,可能唯一讓我信服的人隻有你了。以前我跟琪琪一起進的飛馬,我們是好姐妹,可工作上我還是處處壓她一頭,因為我相信那些工作我做會比她做的更好。可一轉眼,她成了房產公司的老總,手底下管著幾百號人,掌握的資金數以億計。我呢,卻因為飛馬電器的轉讓成了一個閑人。我不服氣,可要不是有探路石這個機會,也許這一輩子我都要居於她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