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想起之前美雪吃他帶去的點心的日子。
……那完全隻是為了他才吃的吧？
心頭一痛，江明悶聲問道：“美雪呢？”
“死了。”沈靖楓回答得很平淡，“那天是藤田先生不放心你一個人找我，勸說了一些人進山幫忙，結果半路上碰到了石井。石井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並把它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大家。結果他們又是震驚又是憤怒，非要消滅那個魔女，我勸不住他們。”
不管怎麼樣，美雪畢竟害了那麼多人，人們的憤怒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消彌的。江明歎了口氣，道：“所以他們就把美雪殺了？”
“不，美雪自己去找藤田先生的。”沈靖楓道，“我本來想趕去提醒你們逃遠一點，躲在山洞裏不行，會被找出來的。但我找到你們的時候，你已經……”
他頓下來，深吸了口氣，才抬眼看著江明：“你已經死了。”
江明點了點頭，他知道，他當時就知道自己已經回天乏術。
“我檢查過你的傷勢，失血過多，沒有心跳，沒有呼吸，的確是已經死了。但是美雪不肯接受，她堅持你能活過來，還割破手腕把自己的血喂給你，說要給你補充血液。我和平助費了很大功夫才讓她冷靜下來。”沈靖楓道，“然後她就自己去找了藤田先生，說自己的罪孽自己承擔，不能再犧牲無辜的人了。”
的確像是美雪會做的事情呢，江明垂下眼，沒再追問。
沈靖楓又道：“我帶著你的屍體回來，準備火化之後把骨灰帶回家鄉去。但是……”他又頓下來，“在給你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你的傷口消失了，而且……雖然心跳比普通人慢了數倍，可你的確有了心跳，你又活過來了。”
“卻變成了血族。”江明自嘲地笑了一聲，露出了兩顆尖利的獠牙。
“是的。我跟藤田先生商量了一下，把你移到了這個地下室。因為我們並不確定，到時候醒過來的會是江明，還是一個隻會吸血的惡鬼。”沈靖楓又掃了一眼那堆桌子的殘骸，皺了一下眉，“看來我們對血族的力量還是有點估計不足。”
江明咧了咧嘴，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咧。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
“那就看你打算怎麼樣了。”沈靖楓把問題丟了回來。
“我？”江明歎了口氣，往地板上一倒，“我不知道。我現在這樣，也不能繼續上學了吧？有點不甘心，但是，我又不想就這麼死。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那滋味不太好受。”
看著他這樣，沈靖楓輕輕笑起來：“那麼我有一個提議，你要不要聽？”
“什麼？”
“我來教你醫學。我給你血，你配合我的研究。”沈靖楓緩緩道。
江明皺了一下眉：“研究什麼？”
沈靖楓湊過去，伸手在他的尖牙上一彈：“研究血族。”
“誒？”江明怔了一下。
沈靖楓很正經地回答：“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為什麼會突然變成另一種完全不一樣的生物？是變異，還是感染？是不是可逆的？血族超強的複原力，能不能用在人類身上？等等等等。”
江明看了他半晌，突然笑起來：“原來你才是個瘋子。”
沈靖楓卷起自己的袖子，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任自己的血一滴滴流進杯子，末了將杯子遞向江明：“如何？”
江明接下杯子，放到旁邊，先幫著沈靖楓把他的手腕包紮好，然後重複道：“你的確是個瘋子，就不怕我直接咬死你嗎？”
沈靖楓伸手一指外麵：“那樣的話，藤田先生便會一刀砍下你的頭。”
江明跟著看了一眼，想起那個眼神冷厲的大叔，不由打了個寒戰。但他口中卻道：“也好啦，那個大叔看起來刀法很不錯，應該不會痛。”
沈靖楓有點無言，歎了口氣。
江明這才端起那杯血來，一飲而盡：“成交。”
無責任預告
沈靖楓的秘密血族研究完全沒有任何建設性發現。但他與江明之間的“交易”卻一直被保留了下來，甚至在他去世之後，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直到今天。
江明在第一縷曙光照下來之前，成功地跑進了樓道，正在嘟噥著“好險好險”的時候，旁邊就有早起鍛煉的鄰居跟他打招呼。
“哎呀，江醫生，今天又到早上才回來啊！”
“嗯。”江明微笑著應聲，“陳大爺您早啊！”
“你們做醫生的，也真夠辛苦的，每天晚上工作哪行啊，你看你這臉色多差。”
旁邊的大媽接了茬：“趕緊娶個媳婦，讓她每天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
直接把媳婦吃掉更補……
江明揮手驅散腦海中的吐槽，向大爺大媽們道了謝，進了電梯。
真是的，看來住的地方也應該換一個了。也許……去澄空做幾年校醫會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