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效就是,我一邊在S家擔任保姆的職務,一邊去學校上課。直至我已經上了一周課,S仍然每天窩在家裏,擺弄著類似於幹草和蜥蜴尾巴的東西。
文明在長足進步,大家對於異類的包容性很高,但我寧願時光倒流到中世紀那個蒙昧的年代,把這個家夥像女巫般綁在火刑架上燒死。
就這樣,兩周過去了,我沒有看到一個客人上門。S唯一的收獲,就是提煉出了一種粉紅色的藥水。
按照他的說法,這是能讓所有妖怪現形的神奇藥水,奇貨可居。不過因為我是他的助理,他對我特別優待,免費送了我一瓶。
對於如此殊榮,我並未覺得開心,而是十分憂慮地問他:“老板,我們的客人在哪裏?”
我並非因為他是位神經病患者就產生了悲天憫人之心,而是為自己一個月600元且包吃包住的待遇擔憂。
“哦,不要擔心,客人總會上門的。”他十分自信,消瘦的臉龐綻放出勢在必得的華光,就連破睡衣仿佛都被渲染上了LV的花色。
大概隻有上帝才知道這份自信從何而來,看起來想從他的嘴裏問出有價值的東西是不可能了,我決定再去煮幾個蛋,在離職之前吃頓好的。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那個米奇圖案的蒙塵塑料門鈴,此時仿佛正唱誦著天使的聖歌。
“叮咚!叮咚!”
我煮蛋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鍋裏沸騰的水似乎都不再翻滾。客廳裏的S如曼妙的芭蕾舞演員一般,邁著漂亮的滑步,飄過去拉開了大門。
2
門外站著一個老頭,愁眉苦臉,胡子幾天沒刮,活像一個長了毛的“囧”字。
“你好,請問你是小S嗎?”老頭鬱鬱寡歡地問,“本區居委會工作人員介紹我來的,聽說你能幫忙找到丟失的寵物?”
“我不叫小S,小S是台灣那個露腿賣俏的女主持。”S波瀾不驚,連亂發都沒顫一下,“您叫我S就行了。您丟的狗有什麼特征嗎?”
“就是它,它叫拿破侖,今年三歲。”老頭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S,“上周我遛狗的時候,它突然就跑丟了,但是自那以後,我就夜夜夢到它。聽說你之前找到過走失的貓……”
“一隻博美,看起來毛色不錯,飼料很好,營養充足。”S念念有詞,“因為是家養的,所以警惕性低,好奇心重。而且博美的體型適中,可以有多種用途。”
“如果找到了,我會出一萬元酬金。”老頭完全不理S的自言自語,開出價碼。
“就這樣吧!”我不能再等了,拿出紙筆,像一個最合格的助理一樣,記下了他的聯係方式,並且十分專業地談到了車馬費的報銷問題。
老頭姓於,是一名退休職工,家就在附近住。在得到我的保證之後,就歡天喜地地回家等電話去了。
送走了客人,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又淡定地回廚房煮掉了五個雞蛋,吃光之後才來到客廳,朝S抹抹嘴:“我吃飽了,可以去找狗了。”
S不理我,拿著那張照片,專注地凝望著,仿佛在看自己的初戀。
“我知道這種小狗,它們跑不遠,頂多兩周就會回來。”我信誓旦旦地保證,“但是,到時候請不要忘了我的獎金。”
“太少了。”S喃喃自語。
“給我的薪水確實太少了。”這點我十分讚同。
“是他出的價格太低了。”S脫下破睡衣,赤身裸體地去翻箱倒櫃找衣服,“這樁生意起碼要他五萬塊才合適。”
五萬塊?!這跟搶劫差不多了。
“委托人帶著殘存的妖氣;丟失的狗是容易控製又不會浪費藥水和妖力的博美;失蹤了一周的狗,還會夜夜給主人托夢。這些都證明,這不是一樁簡單的事件。”
他已經換好衣服,是一套黑色的休閑裝。我看到他的裝扮後,長長地鬆了口氣,太好了,我的老板喜歡黑色,這大大減少了我洗衣服的工作量。
聽慣了他的瘋話,我已經學會了不去反駁。我拿走了那張狗的照片,決定去垃圾箱附近碰碰運氣。
不過S卻叫住了我:“Mr華生,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換誰都不會相信吧?
“去把廚房裏那個噴霧器拿來,我要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專業素養。”
雖然我深知他在發呆和死宅方麵卓有建樹,但是為了600元的底薪,我仍默默地聽從了他的話。
他把新調製的粉紅色藥水小心翼翼地往噴霧器裏滴了幾滴,仿佛那是《天方夜譚》中點石成金的魔水般寶貴。
接著他打開大門,朝著門外的空氣噴了幾下。由於液體太少,我並未看到噴霧器中噴出半點東西。不過奇妙的是,狹窄的樓梯間裏,居然出現了粉紅色蛛網般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