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燈火,來得這麼及時。
樹林漸向東,越覺地勢平坦開闊起來。見到幾個茅屋他們也未做停留,繼續向鄭集方向趕去。前麵的燈火越來越多,兩顆焦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掌櫃兩間房。”
“吃飯還有位置,住店就沒有房間了。”掌櫃答得幹脆,可鍾彥謝琳兒的心卻涼了半截。這鎮上就兩家客棧,前麵一家已經問過了。
一旁的小二湊過來向掌櫃說了幾句什麼。掌櫃又道:“要是不嫌髒的話後院有間柴房,收拾下給二人搭個鋪?”
鍾彥看謝琳兒苦著臉點了點頭,也就答應住下了。
兩人今天可是累壞了,喝了點酒水,來到了後院。
傻了!破門、破窗、破床,還隻一張,北風還在往裏呼呼的吹。
這謝琳兒平時要麼住在道觀,要麼跟著師付,雖然一切從簡,可師付名頭響,到哪都有人按排的妥妥當當,自然沒受過多少苦,現在她可慘了,抱著鍾彥的胳膊直搖頭。
“喂,你要幹什麼?”
謝琳兒見鍾彥脫下外麵的棉袍,驚叫一聲。
“你不準備睡覺?”鍾彥倒是反問道。
“跟你……睡……一張床上?”謝琳兒羞答答的問道。
“是你睡床上。”
“啊?你睡哪啊?”
“床上啊!”
“那還不是我們睡一張床上?”謝琳兒跟他較起真來。
“我在床邊打坐就行了。你快點睡吧。把你師兄想成什麼樣了。”鍾彥也壞笑起來,把謝琳兒往床上推去。替她蓋上被子,又把自己的棉袍蓋在她身上,等她閉上眼睛,親吻了她的額頭。自己運功打坐起來。
睡在心愛的男人麵前,謝琳兒又偷偷睜開了眼睛,看著鍾彥已經雙眼微合的臉龐,泛起幸福的笑。
“琳兒,該起床了!”
“這麼快就天亮了?”
“這種地方都睡得這麼沉。還有,你剛才在做什麼美夢,笑的那麼開心?”
“有麼?”這小妮子從昨晚笑到現在,“師兄知道人家做美夢還吵醒人家啊!”
鍾彥不禁想:剛開始遇到師妹,覺得一個小姑娘家,如此有本事,又有如仙女,很是敬佩;現在再看她,其實也隻是個小女孩,還是個嬌俏可人的小女孩。
其實謝琳兒從遇到師兄起,才發現自己也會害羞臉紅,也會撒嬌耍賴,也會深深愛上一個男人。
“喂,琳兒你不會又睡著了吧?”
謝琳兒倚著師兄肩膀,經鍾彥一叫才又回到了現實。
一路上可聽到了個好消息,據聞李林甫已死,想來他李家別院的事,現在當不會有時間來追究了吧?二人便放著膽子在官道上疾馳,午時就已經趕到了襄陽。
可偏偏這李雨菲,也是剛到襄陽。
話說永王先行回京後,方知原是這楊國忠作祟,參本李林甫與外族勾結意欲謀反,楊貴妃一旁死柬,昏庸的皇上終是賜了毒酒,讓李林甫自行了結,對外發布消息說,李宰輔爆斃。將其家產充公,其族人自個散去,驅出京城。
永王乃皇上十六子,深得寵愛,讓其經營江南六道,自然有他說話的分量。即向皇上陳情,以李雨菲數年來遠離李林甫,不與其同汙,又常年守孝荊州,既與永王有婚約,當可讓其嫁入永王府。
數日後,李雨菲得以進京成行。
“鍾大俠留步!”一個女子的聲音,“我家小姐有請。”
鍾彥與謝琳兒牽著馬正在城中穿過,聽見身後有人叫著自己。
“如意姑娘啊,你家小姐也在此?”鍾彥知感不妙,卻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鍾大俠借一步說話,請隨我來。”
掉過馬頭,往回走了幾步,正是剛才二人經過的那輛馬車。
這李雨菲果非尋常人,雖遭亡父打擊,卻依然表現自若,心思縝密。下了馬車,與鍾彥互作了個揖,柔聲道:“鍾大俠那夜怎地未能回來,可把小女子嚇壞了。派人到處打探都未有結果,今日在此相遇,見大俠安好,算是放下心來。這位姑娘又怎麼稱呼?”
“她是我師妹謝琳兒,那一日在下不濟,被那強人打傷,還好師妹將我救治,卻聽聞李大人不幸,不敢回頭再去打擾。還請李小姐節哀。”鍾彥此話不假,卻有移花接木之嫌。
“原來如此,我看二位也是趕往京城吧,如不嫌小女子帶孝之身,不如同行。”
謝琳兒看著眼前這美人,自然認得,而且早早在京城就聽聞過,知其背景非常。再看鍾彥猶豫之色,故意撒嬌道:“師兄,你說話要算數啊,可不能這麼快就跑去長安啊,說好了陪我在這多玩幾天的。再說我與她們又不熟,會很悶的。”多少人做夢都想著與這李雨菲親近親近,奈何鍾彥已識得此妖女也,唯恐避之不及。
“李小姐真是對不住,本來在下當一路護送。奈何師妹當日從強手中救我性命,我應予她諸多要求。君子一諾千金,自當遵守。隻能祝小姐一路順風了,他日到了京城定去拜會。”
李雨菲自是無話,看其二人背影,隻道:“英雄終是難過美人關!”
兩人此時哪有閑心遊玩,策馬急馳,長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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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