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被捕快一腳踢飛的人滾了進來。
捕快臉上全是輕蔑的笑意,拍拍手,轉身走了。那些囚犯難得的站了起來,都問道:“死沒死啊?”
大家都很好奇,我感到無數熱切的光射了過來。
“我賭他死了。”
“不可能,這魔頭怎麼可能會死?”
“賭明天的一個饅頭。”
“好。”
這時,大家向這對說的唾沫星子橫飛的活寶投來了更為熱切的光,“我賭兩個,死。”等聲音傳來,一下子大牢裏門庭若市。
那人躺在地上,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著,碎裂的肋骨也隨這幅度一下一下地刺進他的肺。身上的破布已覆蓋不住他虛弱的軀體,剩下的被血汙黏在他身上。他還很年輕,應該還不到二十,所以他在這般折磨下活了下來,好一個可憐的孩子!
我又向他們望去,他們的眼中隻有迷離,賭的力量已使他們將死亡的恐懼忘記。或許他們隻是覺得應該害怕而這時應該高興而已。
迷幻藥般的情感,醉生夢死的人!
“兄弟!我可壓了兩個饅頭啊,你一定要死。”
“啊,佛祖保佑,驅逐這個惡魔吧。”
“不,佛祖,請寬恕這個人吧,他隻是一時被迷了心竅,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說話的人,壓他活,壓了明兒一天的饅頭。
嚶!他在巨大的聲浪中終於醒了,一翻身坐了起來,偷偷抹掉眼角一些東西,接著哈哈大笑:“我怎麼可能會死,我還要去殺了這些貪官汙吏為我娘報仇哩!”他說這句話時,眸子裏閃出猛禽般活力的光,正如一隻白雲下自由翱翔的鷹。
那些人有的歡呼,但大部分很懊惱,但這一切不久就歸為了恐懼和死寂。
“啊,兄弟!歡迎光臨大牢,我叫蘇小狗,蘇乞兒的蘇,狼心狗肺的狗。”他拍了拍我的肩,但動作雖大,卻有氣無力。
我捉住了他的手,指節冰冷:“秋沁軒。”接著便是溫暖而滄桑的一笑,我伏在他耳邊,輕輕道:“小狗,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我一睡就起不來了。”我看著他身上的傷痕,換了別人,隻怕早就昏死過去,是什麼信念使他支持到現在?
我緊緊的摟住了他,那信念一定很偉大,我相信!
“我自小便沒了爹,但娘很要強,把我帶大,日子雖貧苦但幸福,直到有一天,於縣令看上了我娘,娘不從,終於咬舌自盡。”他靠在我肩上,有氣無力的說道。這時,我的肩頭已濕了一小塊,他已沒多淚少水可以再流。
他一下子坐起來,用一雙裹滿灰塵和鮮血的手,蘸著淚滴,然後用舌頭輕柔的舔幹,接著他又把身上的已凝固了的血用舌尖化開,一寸一寸的舔著。
在這種情況下,一滴水,一條命。
“哈,瞧他那狗樣。”
“真沒出息,乞丐他媽都是狗。”
他緊閉著雙唇,使勁控製著洶湧而下的淚泉……
我聽著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他全是憑著一股傲氣挺著,而這,並不能維持很久……我在心中默默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