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恥至極,讓我惡心透了!”秦瀟瀟現在不能對他動手,隻能站起來,用言語發泄著心頭的怒意。

清商微微低頭,眼中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憂傷,片刻後又接著道:“我知道你會答應的,為了你的夫君和你的弟弟。即便沒有他們,我知道你也會答應的。”

他嘲弄地笑笑,“跟你相比,我是個無恥小人,我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甚至犧牲手下幾十萬士兵,放棄這個於我來說不算我的國家的國家,而你,你是天下人的表率,你可以為了你的國家士兵和子民犧牲你自己,這樣說我,我的確是個惡心至極的人。”

這一番話讓秦瀟瀟有些動容。

她低頭看了看他,恍惚間看到了命運為他吟唱的悲歌。若是沒有戰爭,他或許從小生長在柔然王宮,做他高貴的王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瀟瀟的注視,清商抬起頭,用一種帶著祈求的,甘居人腳下的語氣對她道:“瀟瀟,就當是圓我的夢了,好嗎?不用多久,我會把夢陽還給你,把你的夫君還給你,把你想要的天啟的強大和安寧還給你,求求你?”

求求你?

秦瀟瀟的心咯噔踩空一腳,片刻後又譏諷地看著他,“我從未見過有人在求人之前,先威脅對方的。你可真讓人恨之入骨。”

說完,他一甩袖,拋下他大步走出了王帳。

雖然最後的答案沒有說出來,可他們都知道,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清商離開後,太子重新回了王帳,王帳外的一個士兵連忙走進去。

太子一邊用手掌掃去肩頭的雪,一邊問:“他們談了什麼?”

監視的士兵恭敬地將方才清商和秦瀟瀟在王帳內發生的一切說了。

太子聽罷,走到桌邊倒了一小杯酒喝下去暖身體,神情並沒有多大波動,隻有些無奈道:“若無條件,柔然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退兵呢?”

士兵沒有說話,靜靜聽著,太子頓了頓,忽而輕笑一聲:“天啟可真是為柔然培養出了一位好王子。”他在王帳中背著手走來走去,思索良久,轉身吩咐士兵:“傳本宮密令,涼州,甘州知府,務必想辦法讓梁王世子留在兩州內,直到兩國徹底休戰,秦將軍安然回京。”

士兵垂眸眨了眨眼,心中歎惋著。

秦將軍為了兩國休戰,也許甘願受辱以身體換和平,但秦將軍的丈夫便不一定樂意了。

為了讓柔然順利退兵,太子是不會允許梁王世子有機會跑來破壞阻止秦將軍跟商王子走的。

他們身為下屬的,不敢質疑太子的決策,快速將這道密令傳往了涼州和甘州。

兩州以西,正是吐穀渾。

這裏跟北方差不多,冷得人全身都僵硬了。

大雪也不停地下,現今都堆得三尺高,一腳下去,雪便能沒過人的大腿。

鴻臚寺少卿莫清淮,侍禦史阮岱,兵部侍郎三人剛剛到吐穀渾,出人意料的是,吐穀渾的可汗慕容正竟然對他們以禮相待,賞賜宴會,根本沒有想要開戰前的囂張或者大不敬。

宴會上,暖氣融融,輝煌的宮殿將鋪天蓋地的大雪和寒冷都阻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