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伏阿山山頂。
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站在山頂,女子麵容姣好,一頭發烏黑半挽半披,山風迎麵吹來,阮泠然迎風而立,吹得披散得頭發在山風中隨風起舞。
她的身後,一名身穿玄色狐裘的高大男子踏雪而來,手中拿著一領雪白的狐裘。
男子走到女子身後,展開狐裘,仔細地給女子披好。“怎麼不穿披風就出來了?”
話是責備的話,但是聲音卻是溫柔極了。
阮泠然極目遠眺,並不看男子,“沒什麼,隻是想出來透透氣。”
宇文康順著阮泠然視線的方向,和阮泠然一起遠眺,“你不是想透氣,你隻是在等他們父子。”
阮泠然凝著遠方,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開口,“宇文康,我知道你對好,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若有來生,”她轉過臉,麵對了宇文康,很認真地說,“我希望我能在他之前遇見你。”
“今生你也有重新選擇的自由。”宇文康激動得抓住了阮泠然的雙臂。
阮泠然任他抓著,垂下眼,“今生我的選擇隻能是他。”
宇文康聽了,轉頭輕笑,笑過了一聲之後又笑了一聲,然後是第三聲,他認命地鬆開手,感慨而歎,“我要是不喜歡你就好了。”
阮泠然也感歎,“是啊,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好了。”
宇文康盯著阮泠然的眼睛,“阿音,你剛才說的話算數嗎?”
“什麼話?”
“來生,你想在先他之前遇見我。”
阮泠然盯著宇文康的眼睛,“算。”
宇文康又笑了下,看起來有點像哭,眼眶也紅了,“好,你認就好。”
遠處,傳來嘎吱嘎吱的踏雪聲,二人循聲望去,就見一人艱難地爬上山來。
宇文康望了那人一眼,轉過臉對阮泠然說,“他來了,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向不遠處的一座宅院走去。
阮泠然完全轉回身,麵向踏雪而來的男子,看著那人一點點向自己靠近,終於,那人走到了阮泠然的近前,停下了腳步。
男人垂下頭,阮泠然仰起頭,二人默然相視,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後來,阮泠然最先打破了沉默。
“你來了?”
司馬賢深深地望著她,“我接到了他的信,他說你體內的餘毒已除,我來接你回家。”
阮泠然垂下眼,默然無語。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阮泠然做了個深呼吸,伸手入袖,摸出一隻小小的紅結,遞給司馬賢,“從來都是你送我東西,我還不曾送過你什麼。這個,是我親手結的。”
那是一枚同心結。
很多年前,她失憶的時候,曾經給司馬賢打過一個同心結,隻是打到一半,她恢複了記憶,那個尚未完成的同心結,不知遺落到了何方。
她在伏阿山度過了漫長的十年。
在這十年裏,她學會了放下,放下對過去的執著,司馬賢每一次踏雪而來看她,她對過去的執著就減少一分。
前幾天,她背著宇文康,重新打了一個同心結,想著再見到司馬賢的時候送給他。
“阿賢,我想法生了。”阮泠然對司馬賢道。
司馬賢笑著拉起阮泠然的手,“我帶你回家,法生一直在等著你回去。”
這一次,阮泠然沒有拒絕,順從地任由司馬賢牽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