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司馬賢的是心腹內侍。
內侍一直提心吊膽在外麵守著他,不敢休息,就怕司馬賢叫他的時候,他不在。
“陛下,宇文康求見。”
司馬賢皺了下眉尖,“不見。”
內侍默了默,提心吊膽地補充道,“他說,他能救阮昭儀。”
司馬賢心中一動,“他真這麼說?”
“千真萬確。”
“宣。”
宇文康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晉國的皇子,而且,還是本該成為太子的皇子。
對於太上皇,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對於張婕妤,他同情憐憫,但是也沒有感情。
他愛的是遠在千裏之外的那一雙父母。
從小,別人就說他和父親長得不像,父親說他長得隨了母親,但是他看自己和母親也不太像,母親告訴他,有很多人和他一樣,長得既不太像父親,也不太像母親,讓他不必放在心上。
父親很疼他,母親更不用說,他下麵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但是平心而論,父親和母親待他和弟弟、妹妹一樣好,甚至更好。
所以,他怎麼也不願相信自己不是他們的親生骨肉。
所以,他接受不了,狂奔而去。
一天的時間,讓他漸漸冷靜下來,他覺得,最起碼,自己得進宮去看看親生母親。
他曾在除夕夜看到過生母的悲慘境地,將心比心,換他含冤負屈在冷宮忍辱偷生將近三十年,親生骨肉一朝相見,卻拔足狂奔而去,他想,他會鬱悶地吐血,會心碎而亡。
再沒有感情,那個女人也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沒有那個女人給的命,他怎麼能遇見阮泠然,怎麼知道喜歡一個人是多麼奇妙複雜的一種感情。
於是,他今天,他沐浴更衣,打扮齊整,再次進宮來見張婕妤。
進了宮,在去見張婕妤的路上,兩個宮女和他迎麵而過,他聽到了兩個宮女之間的閑聊。
這兩個宮女說,陛下中了了不得的毒,眼瞅著就要大行了,沒想到那個特立獨行的阮昭儀用以命換命之術,換回了陛下的命,自己卻要不行了,估計就是這一天的事。
宇文康一聽這話,頓時順著原地拔足狂奔出宮,回到自己的住處,翻出了一個錦囊,揣上錦囊,他再次拔足狂奔,一路奔到了司馬賢的寢宮門外。
司馬賢的心腹內侍帶著宇文康來到了司馬賢的麵前。
司馬賢依然保持著抱著阮泠然的姿勢不動。
宇文康站在禦榻之前,牙關緊咬,雙手握緊了拳頭,如果不是一絲理智尚存,他的拳頭早落在司馬賢的臉上了。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阿音為了他的兒子,差點喪命,這次是為了他。
司馬賢也看出了宇文康的不滿,但是他毫不在意,“你能救阿音?”
宇文康沒說話,而是轉身吩咐司馬賢的貼身內侍,“你去取一碗溫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