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太後沉默片刻,對太上皇微微一笑,“過一會兒,陛下就知道了。臣妾,現在命人去宣張婕妤和阮泠然。”
司馬倫一挑眉,不再說話,找了張繡墩坐下。
禇太後命人去宣阮泠然和張婕妤。
過了一會兒,張婕妤到了。
司馬倫看著走進了來的張婕妤,隻覺陌生,心裏一片平靜。
在發妻命人去宣張婕妤的時候,司馬倫在腦海裏認真地搜尋著有關張婕妤的記憶,搜來搜去,他想起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一張模模糊糊的臉。
身影是窈窕的,臉蛋是漂亮的,但是他後宮既窈窕又漂亮的佳人,數不勝數,美人看多了也就那麼回事,麻了,沒有特別的感覺。
乍見張婕妤走進來,司馬倫愣了愣,皺著眉頭,不住眨著眼,試圖將這名越走越近的中年女子,和記憶中的窈窕佳人重疊起來。
努力了半天,直到這名頭發泛霜的中年女子淚流滿麵地走到自己麵前站定,抬起頭仰望著自己,一聲聲的“陛下”喚著自己,司馬倫才回過神來,勉強微笑著,將一隻手搭在女子握住自己胳膊的手上,拍了拍。
自己的婕妤,活著的,消失了很多年,那就意味著,這些年來,這位張婕妤一直被關在冷宮裏。
他沒住過冷宮,也沒去過冷宮,但冷宮不是好地方,他知道。
想想,得有二十多年了吧,賢兒今年都二十六歲了,這位張婕妤最少在冷宮待了能有二十七八年。
想到這裏,司馬倫生出了一點愧疚和同情之心,“卿這些年受委屈了。”
這句話,宛如一隻鉤子勾出了張婕妤二十多年的心酸和委屈,“陛下。”
一聲陛下走腔變調地喚出口,張婕妤泣不成聲。
司馬倫手足無措,隻能不住地輕輕拍著張婕妤的胳膊表示安慰。
禇太後冷眼看著司馬倫和張婕妤的互動,心中一片麻木。
若是放在以前,她必要吃醋、爭鋒,必要使心機、耍手段,打壓每一個競爭者,不過現在不會了。
她當了幾十年的皇後,夠本了,她的兒子是當今天子,她已經賺到了。
現在,唯一能讓她的心弦有所波動的,就是她的兒子司馬賢,其他一切都要浮雲。
張婕妤來後不久,阮泠然也來了,分別給司馬倫和禇太後見了禮。
禇太後站起身,緩步走到阮泠然近前,壓低聲音跟阮泠然確認,“你當真救得了賢兒?若敢欺騙,哪怕你是法生的生母,本宮也不會手下留情。”
阮泠然微微一笑,“自然救得了,隻要太後當著太上皇的麵,向張婕妤和另一個人道歉,我馬上去救你的兒子。”
禇太後聞言皺眉,“另一個人,誰?”
阮泠然轉頭看向身後房門的方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