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張二人均未想到這不過沒膝的溪流愈向下行愈深,竟似深不見底。溪底之石更是怪異,排列在一起既似人造而成,又似自然之傑作。若不是事先楊瑩將此處地形與行進方向告之他們,他二人非迷失方向不可。
其實這溪底之石之排列本是自然而成,已如同迷宮一般,後楊顛兄妹為防止有人誤入,便按著五行八卦之陣又在其中加了不少山石,這才形成了更加複雜的迷離地形。郭襄的外祖父黃藥師深通五形之理,她母親黃蓉也深得父親真傳,她對這些自也了解不少,雖不及母親與外祖父,但比之常人,又不知強了多少;張三豐雖創立了武當一派,但因無甚機緣巧遇,迄今為止並未收任何徒弟,他一人獨守武當一派,便常常斟酌五行八卦之理,是以他對這些也有所了解。但二人此刻在這溪底卻瞧不出這些石頭究竟是怎樣的排列,才以為是自然界之傑作,但某些地方看上去又有些象是按著五行八卦之排列,說是自然傑作又有些牽強。是以二人覺得既似人為而成,又似自然傑作。他二人又怎會想到這是自然傑作與人為之作的完美結合呢?
在水下遊走約莫不足一盞茶功夫,郭張二人隻覺腳下踏實,不由暗暗高興,均知已經入了古墓的通道。二人都將所牽著的箱子拉到身前,推著箱子潛出水麵後忙各自打開了箱子。
楊瑩麵色通紅,不過在這地底黑暗之中,卻也瞧不見。而楊顛卻早已昏厥過去,呼吸都已有些微弱。
“瑩瑩你還好吧?”剛打開箱子,楊瑩還未坐起,郭襄就著急地問道。楊瑩吐出一口氣,說道:“我沒事。快先看看我哥他怎麼樣啦。”卻在同時,她二人聽張三豐呼喊道:“楊大俠!楊大俠!他的呼吸還在,心跳也還在,我們快抱他進去為他療傷。”後麵這半句卻是朝著郭襄楊瑩說的。郭楊二人“恩”了一聲,楊瑩從懷中拿出火摺劃著,由郭襄扶著,張三豐抱起楊顛,四人朝古墓走進。
三人在秘道中疾奔而行。當年楊顛兄妹為防外人誤入,除在溪底按五行八卦擺了許多山石外,又在秘道中添了不少機關。楊瑩著急地打開每處機關,心中暗自悔恨當年怎麼在秘道中加了這麼多機關。
又過了半盞茶功夫,四人才來到古墓內。楊瑩匆匆抓起在一支蠟燭點燃,帶著郭張二人轉了幾個彎,過了幾處機關後來到了寒玉床前。
楊瑩和哥哥楊顛雖不像父母那般在黑暗的古墓中視物如白晝,甚至勝過白晝,但她兄妹二人因常來古墓中打掃、小居數日,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在黑暗中也可瞧清所有物事,本不用點蠟,但她為防止郭襄和張三豐因看不清而在古墓中迷失道路,特為他二人點了蠟燭。
“好了,張老前輩,您就把我哥哥放在這張床上吧。”楊瑩說完,因身子虛弱,坐倒在地,郭襄知她並無大礙,隻需休息片刻,她體內的傷一時三刻也對她的性命構不成威脅,並不上前相扶,而是幫著張三豐將楊顛放在了寒玉床之上。
郭張二人初觸寒玉床,隻覺一陣寒意由外而內直攻心脈,體內真氣自然而然地由丹田生出,抵禦寒冷。
雖被寒意逼得直想打顫,但郭張二人心中卻是萬分的高興。這寒玉床之寒氣,比之尋常的冰雪強了數倍,用它來為楊顛療傷,自是萬無一失,不必擔心。
張三豐喜道:“郭掌門,楊女俠,現下楊大俠已經昏迷,惟有咱們來助他療傷。但為防他體溫過高,老道想褪去他所有衣物,使其躺在這奇寒至冷之床上,因此…”
“恩,你就快些為他療傷續命吧,我這就帶著瑩瑩出去。”不等張三豐把話說完,郭襄已猜到他話中含義,扶了楊瑩出了此間石室。又在楊瑩指點下扶她到了另一間石室,為她療傷。
為楊瑩療過傷後,郭襄把被子蓋在她身上,道:“你先休息一會兒,至於顛兒那邊,有張三豐在,定會無事,你就別再擔心了,先小睡一會兒吧。”說完,郭襄便出了石室,在“大廳”一石凳上坐下,右肘輕放在石桌上,以手托腮,發起呆來。
靜靜地發了會兒呆,郭襄隻覺百無聊賴,在大廳中四下打量。自她懂事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古墓。看著古墓中既簡單又複雜的布局、擺設,她輕歎道:“這裏…就是他自小成長的地方了…”
“怎麼了,小妹妹?難道這地方有什麼令你心傷的麼?”
郭襄驚呼了一聲,這聲音,分明,就是他的。她忙回過頭,看到的卻還隻是這空蕩的古墓,這才明白,原來剛剛隻是一時的錯覺,因過度思念而出現的錯覺。其實自她創立峨嵋一派之後,心中倒是了不少清淨之欲,對楊過倒不再像過去那般深深的愛戀和思念。而後來她父母、姐姐、姐夫及弟弟為鎮守襄陽而英勇就義之後,她一直都在尋找弟弟破虜那不知已流落在何方的屠龍刀,對楊過的那份情愫更是壓在了心底,無暇再去思念。而今日,她踏入了這古墓當中,睹物思情,便情不自禁地再度想起了那被她姐姐斷了一臂的大俠,甚而出現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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