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真的沒事。
經過招待所繁雜的入住手續,辦事員一遍又一遍重複的入住規矩,常永莉帶著母女倆進到房間,又拿著自帶的畫著牡丹花樣的熱水壺去前台打了一壺開水。
給五六年的沒見的小姑子倒了杯熱水後,她帶著歉意地說:“大寶媳婦剛生沒多久,正巧親家母過來照顧幾天,實在沒地方住,今天隻能委屈你們住在這,竹根廠裏這段時間趕生產,忙得不行,不然他今天也一起過來的。”
她口中的大寶是比夏柚大兩歲的表哥,竹根是夏柚的二舅。
夏竹根頭腦活泛,五六年那會,陽城大量建廠缺工人,老家的人有門路的都出來了,夏竹根也借著老一輩的門路來關外當了工人。
提起這事,常永莉就自豪,當初要不是她支持,夏竹根還沒有這個膽出來呢,他們一家說不定還和老大一家一樣,還窩囊在老家呢。
她家大寶哪裏還能在機床廠當工人,也娶不到城裏姑娘做媳婦。
“二弟忙就不用他過來了,別耽誤正事。”夏銀菊一聽忙,也有點不好意思,她帶著夏柚來這一趟,本就要麻煩二弟一家,哪裏還能要求二弟放下廠裏的活親自來接她們。
常永莉聽了,心中有些滿意,她這小姑子,早些年被前任丈夫打怕了,性子變得扭扭捏捏,不過這樣也好,好哄,說什麼都信。
豈料,夏銀菊喝了一口熱水,話鋒一轉:“二嫂,信中托你幫我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夏柚注意到,這句話一問出口,常永莉的臉色在那一刻變得有些不自在。
常永莉快快開口:“大妹子,實不相瞞,一接到信我就去打聽了,但你猜怎麼著,之前和夏柚定親的那家人,年前就結婚了!他們還說,看不上夏柚是鄉下姑娘,配不上他們家,你說說,有這樣做人的嗎?”
夏銀菊一聽,震驚得不行:“怎麼可能,我們家救過那家人的老爺子,是他們家的恩人,而且,是他們先找我們家訂的娃娃親。”
常永莉撇了撇嘴:“那家人的老頭子前幾年就沒了,後代誰還在意老一輩訂的娃娃親。再說,現在都不提倡包辦婚姻了,說是封建,迷信!”
接著常永莉就開始說夏柚前未婚夫人品不好,那家人不好相處等缺點,試圖打消夏銀菊的讓夏柚嫁過去的念頭。
說得有模有樣,仿佛親眼見到一般。
但夏銀菊臉色依舊不好,她帶著閨女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履行婚約,誰想到對方竟然毀約,早就和別人結婚了。
要是知道對方看不上,她何至於讓夏柚等到二十一歲。
這在老家,都是老姑娘了。
等人走了,夏柚問唉聲歎氣的夏銀菊:“媽,你信了?”
夏銀菊茫然看她:“什麼意思?你二舅媽還能騙我們不成?是我們沒福氣,攀不上條件這麼好的人家,等明天去你二舅家坐坐,我們就回老家。你也別傷心,等回去我立馬給你找個好人家。”
夏柚倒不是多可惜結不成婚了,或者說,她來這趟就不是奔著結婚的。
“我就是覺得來都來了,光聽二舅媽的一麵之詞也不行,要不我們自己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