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就在他們神識恍惚的刹那,那堆坍塌的石塊中,迎麵撲來了一道光風,夜怔了怔,隨即凝聚起影力,右手打開半邊,宛如一把舒展開來的狹長羽扇。她朝前霍地一扇,一股無形的狂風作勢恢恢然席卷了過去,同時他們身形猶如同感地往兩邊彈跳開去——果然,那道楔形光風隻乍一接觸夜的風牆,“噗”地一聲鈍響,駭然竟將其生生劈為了兩半!呼呼從他們中央斜縱了過去!
狂暴的風卷掠起的砂石宛如利箭,怦然激射往四麵八方!
待這一切重歸於寧靜,他們眼前廢墟已經是一片狼藉。隻裸露出一窟煙塵滾滾的大坑,原本掩埋在亂石之下的修羅已不複存在。昔拉似乎從那塊區域消失了,他們頓時警惕,雙手驟然握緊,爆發似的釋放出了一股股輻射狀的魔力,兩陣螺旋狀光風瞬間從地麵呼嘯升起,向四周波浪般揚開了去。
從高空俯瞰去,廣場上仿佛起了兩睹跌宕起伏不止的波浪,而那身處核心中的兩個天使此刻已經抬起了頭,正全神貫注於薩爾蒂亞上空的那一點古灰色斑點,臉上肌肉寸寸緊繃。那是昔拉,他們已經對這可怕的家夥產生了某種無法敘說的恐懼感。
“好機會,趁現在趕緊走!”雷米爾幾乎不容置喙,語氣是驚惶而篤定的。夜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清秀的臉上,肌肉線條裏都被冷汗充斥滿。她從未和這種宛如魔神一樣的對手交鋒,在她心裏,此刻完全認定了昔拉就算是奇跡再現也無法打敗的殺神。
“連亞伯罕都無法戰勝他嗎?真是可怕!”在這種風頭浪尖上,夜懊於無力反抗,連說話都開始有些不自然,後來這句話,她是一麵敗走,一麵說的。
“……”經她這麼一點醒,雷米爾猩紅的眸子倏忽當場亮了一下,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表情。夜隻是那一眼便被他那樣的惶惑神情攝住了靈魂,仿佛她是第一次見到他被絕望吞噬的麵孔。“你怎麼了?我們可不能死在這裏啊……畢竟我們曆經了千辛萬苦才好不容易撮成了現在的局麵。既然連塔塔爾那樣的魔域我們都闖了過來,那麼,又怎麼能在眼前逆境中絕望!別忘了,你可是個男人!”
夜說得直白而鏗鏘,身處魔法狀態下的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銀絲鏤空的法袍,法袍從她臨近膝部開始分裁,就像女裙一般,以一種超自然的狀態漂浮著,看上去仿佛黑夜裏全身發光的神祇。雷米爾瞧得陡然愣了一會兒,然而身後的一對金黃色流光羽翼卻是撲閃撲閃著頻頻振動著,帶動著主人遠離身後那無法戰勝的可怕惡魔。
“是嘛……”雷米爾輕輕笑了一下,仿佛被她那番求生的話語所打動。“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花力氣去逃呢?反正我們的速度似乎也是遠遠比不過他呢……”他回頭,隔著茫茫雲層斜視了一眼,恰恰捕捉到那魔鬼朝他們微笑的瞬間,那樣的笑容可掬,卻令人察覺不到一絲溫度,唯獨剩下赤裸裸的蔑視。透過彼此間的距離,那種陰森不祥的感覺隱隱突然狠狠攫住了他的心,雷米爾才稍緩的心驀地又是一沉,如臨死亡的深淵。
“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要栽在他手上了……”他的聲音黯然失色,連帶著逃亡的節奏都麻木生硬了起來,但他似乎並不願意坐以待斃,轉手將墟鼎遞給夜,“這是我的墟鼎,炎天使就在這裏麵休息,現在我們之中隻能走一個,那麼就麻煩你替我好好保管了。”他一手將墟鼎塞給夜,然後轉身,準備與昔拉決一死戰。
“你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夜右手攥著那塊象征她身份的月長石,垂著頭,左手掌心僵硬地躺著他閃爍著微弱血光的墟鼎,仿佛生氣了。她慢慢將那座血色的墟鼎握緊,然後四周的空氣開始有些詭異地顫動起來,而且幅度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劇烈,那就像大爆炸發生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