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忘。”小狗子嘿嘿笑著。

丁文燕和段豔娉相互看看,不由一起抿嘴無聲笑了,她們原本也纏著要跟莫棄去財盛賭坊的。

“你小子注意打的不壞,快幹吧。”郭一子催促著。

文爾樂感到受重用了:“好,文某聽公子吩咐就是。”

“還需要一位功力比較深厚的。”

“小子,看老夫怎樣?”哭怪走過來。

莫棄望望他:“老怪,你別生氣啊,我可要先試試你行不行。”

“你懷疑我功力?”哭怪不高興了。

“非也,這事搞不好會出人命的,不試試,我心裏沒底哇。”

哭怪覺得有道理,“好,讓誰來試?”

“自然是我啦,別人試出你功力,我還不是沒數?我們對一掌,不過你得用全力,不能有一絲保留,一掌就好。”

“你……小小年紀……”哭怪不相信莫棄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擊。邊上的人似乎也不相信,他們都比較清楚四怪的功夫,他們都是高手,還不是一般的高手,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是因為年紀,而是打出來的。於是大家都不出聲地看著。

莫棄腳下微微岔開,手微抬胸前:“你攻我一掌,記住,全力。”

“小心了。”哭怪長吸口氣,下蹲馬步式,運氣掌上,臉上一片凝重,隨即大喝一聲,雙掌推出。莫棄右手劃了半圈,也自胸前推出,但看上去卻平淡無奇。周圍的人都顯出緊張之色。就聽“呯”的一響,聲音不大,哭怪仍是馬步姿勢一連退了五步,他瞪大了眼睛驚望著莫棄。

“老大,沒事吧。”笑怪忙關切地走過去。

愣了半響,哭怪搖搖頭:“沒事。這位小兄弟簡直……你們不知道,他竟沒用全力。”

眾人又是吃了一驚,卻見莫棄正歪著腦袋在想著什麼,似乎剛對掌的不是他,對周圍全沒在意。過了好一會,隻見他點著頭,高興道:

“哭老怪,幹活啦。”

哭怪緩步走過來,仿佛心有餘悸一般。莫棄讓人把雲慎移到一張椅子上,坐好,除去他的上衣,又讓葉衛平和劉明一人抓住雲慎的一隻胳膊。他從錦盒裏取出一撮金針,過去解開雲慎的穴道,立刻迅疾又點上睡穴問哭怪:“準備好了?”見哭怪肅然地點點頭,便站到雲慎正麵,又朝醫才道:“文先生看仔細了。”說完,楊手飛針,一撮金針分別紮在了與慎的二十幾處穴位上,連眉心的印堂穴,鼻子下的人中穴上也各釘上一枚金針,邊上的人具心中驚歎,卻不敢出聲。他低聲道:“抵住命門。”哭怪運氣出掌,按住雲慎的命門穴。他又取出一枚金針,在雲慎頭頂百會穴刺下,隨即手指疾撚金針,約半盞茶功夫,拔出百會穴上的針,走到雲慎身前五步遠地方,半馬步姿勢站定,抬起右手,撚了個劍訣,手指對著雲慎檀中穴的金針,隻見雲慎連同身後的哭怪一起隨著他手指的前點和回收不住地後仰前傾。如此幾番,忽地大喝:“撤掌。再全力擊拍命門。”哭怪聞言,收回雙掌,吸口氣,一聲大吼,出掌拍向雲慎背後,隻見那些金針除印堂上的一枚具隨聲而起,被震離雲慎的身子,莫棄一招手,金針悉數收去,他在臉上現出滿意的笑容來:“哭老怪,沒你事了。”哭怪默默到一邊盤腿坐下。莫棄走到雲慎跟前,輕輕拔出眉心上的金針,然後雙手在兩邊太陽穴上不停按捏,隻一小會,從雲慎的印堂滲出一絲發黑的血絲,他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輕輕擦去,繼續按他太陽穴,印堂便又滲出黑色血絲,如此重複了七八次,雲慎眉心滲出的血絲也逐漸泛出紅色,他長出了口氣:“行了。找紙筆來,我開個藥方子。”小狗子飛快去向道士要來紙和筆墨。莫棄寫好藥單,遞給文爾樂:

“文先生,剩下的可就勞動你啦。”

醫才有些猶豫:“公子神技,文某真的佩服,隻怕文某……”

“別別,”莫棄真怕他退縮:“看清楚了沒?”

“恩。”

“有不明白的現在說,我真的困困了。”

文爾樂遲疑了下:“公子功力深厚,文某不及,還有數個穴位一齊下針,我也辦不到。”

莫棄想了一下:“那你就一針一針下,指力不夠可用掌力,不過慢些而已。”

“文某定勉力為之就是。”文爾樂又疑惑問:“這是什麼毒?解起來如此費事。”

莫棄神色凝重:“這是一種極稀有的藥毒,無色無味,聽我藥罐子師傅講,這種毒非常難煉製,主要是材料稀奇難得。再一個就是施毒極複雜,即便是施毒高手也不一定能施這種毒,需要施毒之人要有很高的功力,還要把握施毒的時辰,反正很繁瑣的。我剛才也是靈光一現,才想到藥罐子師傅說過的一種毒,這種毒有個名字叫‘蝶念花‘,中毒的人隻認識施毒的一個人。”

大家好像都沒聽說過。傷心怪嘖著嘴道:

“乖乖,我們怕是差點被……”

莫棄轉向笑怪:“你們四個老怪的功力應該相當,對吧。”

“我們兄弟相差無幾。”笑怪點著頭。

“這就好。有你們四個老怪物就盡夠了。”莫棄道,又向醫才:“如你運功祛毒之時感到力有不逮,可讓一內功與你差不多的人出掌抵住你命門,發功助你即可。藥單上藥盡快采集齊全,等給這些人逼完毒,煎湯給他們服下,連服五日,這五日裏要一直點了睡穴。我想有個十來天,便能把他們體內的毒化解幹淨了。”見大家還在看著自己,想了下:“還有,文先生,千萬不能讓印堂流出的毒血流到鼻子裏,否則前功盡棄。”說完,拍拍雙手:“各位,我可走咯。”

郭一子朝丁文燕道“你跟三公主、小狗子都走吧,我在這裏待一會。”

文爾樂將斷段豔娉讓到一邊:“三公主,煩向二王子稟告一聲,我等暫不回去了。”

莫棄笑嘻嘻朝眾人拱拱手:“有勞諸位啦,在下先告辭了。”也不等別人答話,他人已經出了道觀了。

此時天色已將破曉,隱約可聞雞鳴。莫棄悶頭隻管走路,後麵三人卻邊走邊商量著:

丁文燕小聲道:“那我跟他說,好歹讓他叫我們幾招。”

“那不是要拜師的?”段豔娉道。

小狗子卻高興:“拜就拜唄,有什麼關係。”

“那不行,他才多大年紀?不像話吔。”

“隻要小棄子哥肯教我,我才不在乎呢。”

“沒出息樣。”丁文燕道。“想個法子,讓他即願意教我們又不須拜什麼破師傅的。”

“那郭老伯不會怪你?”段豔娉擔心問。

“才不會呢。”丁文燕快活地說:“我跟師傅說過這事,師傅說臭小子東西肯定很多,讓我們想辦法多從他那裏掏些玩意出來,說能掏多少掏多少。”

“隻怕就算小棄子哥願意,沒經他師傅同意也不行哦。”小狗子說。

三人立時無語。

“喂,你們不瞌睡啊?慢慢騰騰的,天都快亮啦。”莫棄在前麵喊道。

小狗子機靈一動,小聲道:“我先去探探路子。”說著追上莫棄,嘿嘿笑著:

“小棄子哥,你武功那麼高,能不能教幾招?”

“誰說我武功高了?扯淡。”

“我們今天都看見的呀。”丁文燕和段豔娉也趕了上來。“你隻說願不願意吧。”

“先快會客棧睡覺,回頭再說啦。”莫棄隻管往前快步走著。

“不行。”段豔娉跑到前頭攔住他,笑著說:“我們是認真的,不說明白了我們睡不著覺,所以你也別想好睡。”

莫棄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三人都是一臉誠懇,他無可奈何苦笑笑:“行啦,隻要能讓我睡覺,你們說什麼都行。”

“可不許耍賴喲。”

三個高興了。莫棄卻突地右手抓住小狗子的胳膊,左手抓住段豔娉的胳膊,一提氣,向前奔去。丁文燕愣了下,立刻縱身追起來,她輕功本就不弱,沒被落下。到了城牆腳下,莫棄卻不住腳,嘴裏低聲喊著:“你們兩個快提起上縱。”段豔娉跟小狗子忙提氣縱身,人已到了半空,身子被托著便上了城牆。

“小棄子哥,真神了。”小狗子讚道。

“吹捧也不要那麼直接嘛。”莫棄得意道。

“這是什麼功夫?”段豔娉奇道:“也教教我吧。”

“好,可以,行,”莫棄低聲說:“就是別驚動了守門的官兵才好。”在城牆上等好一會,仍不見丁文燕上來:“這個臭丫頭,我明明聽見她就在後麵,怎麼搞的。”咕嚕了聲,他反身又躍下,就見丁文燕正在著急:

“這麼高,有十幾丈呢,我上不去。”

“真麻煩。”莫棄說著,伸手攬住她的腰,騰身上了城牆。

四個人悄然走下城牆,街上已經有了趕早的行人了。

丁文燕問:“三公主,你還回桂王府嗎?”

“恩,你也和我一起吧。你這時辰回客棧不方便。”

丁文燕想了下:“好。可是能進去嗎?這種時候。”

段豔娉笑道:“自然得爬牆頭了。”

“當心別被當成賊了。”莫棄說著,抓住小狗子的手已經飛身上了屋頂,瞬間沒了蹤影,氣得兩個姑娘直跺腳。

莫棄同著小狗子跳牆翻窗回到客棧房裏,小狗子也顧不上點燈,踢掉鞋子,爬上chuang,往裏麵一滾,轉眼間已經睡著了。莫棄心裏罵道:娘的,比我還睏。他三下兩下扒去外衣,心想要能洗個澡最好,隻能等天亮啦。於是,他在床上小狗子的腳旁邊盤腿坐下,不一會,已無我兩忘,空靈一片……自幼時機緣巧合,練習《賠氣法經》,後來又得到五位師傅各自的內功心法,每種內功心法又各有精妙,天長日久,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練習那種心法了,也不能把每種心法一樣一樣挨著練習,然他天性聰慧,悟性極高,便以《賠氣法經》為本,將其他的心法精要逐漸柔和貫融,注重心而撇棄法,又法隨心用。此時,他已經完全入靜,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身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