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打完一架後都累的氣喘籲籲,披頭散發,衣衫淩亂,珠釵滿地,兩人臉上都是紅腫的,但是沒有被指甲劃破,這是鮫珠跟餘璿打架的默契:決不用指甲劃臉。翡翠過去把鮫珠給拉起來,瑞香跟茉莉也過去把餘璿給拉起來,然後統一的把她們拉去洗漱,上藥,換上幹淨衣服,穿戴好珠翠首飾,這好像成了一套固定的流程。
翡翠給鮫珠插上最後一根象牙鏤空雕花簪子的時候忍不住說“您兩個這場麵恐怕隻能在戰場上見到了吧?這太平盛世的,仗是不打了,您兩個卻打起來了,這要是讓街坊四鄰看到了不得笑掉大牙麼?”。
鮫珠摸摸頭上的簪子“這象牙簪子挺好看的,大頭鬼家這些首飾是不錯啊”,她又笑道“這有什麼,你看那些稚子孩童,淘氣的天天打架,我跟餘璿也是一樣的,雖說家世跟那些街頭頑童不一樣,但人還是一樣的人,在我們兩個眼裏,彼此就是那麼大的頑童,同站在街頭巷尾拿著棍子嚇唬貓狗的孩子一樣”。
翡翠聽她說話糊裏糊塗的,也沒再繼續問,隻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鮫珠穿著一身瑞香送去的衣裙,上身是茶白色的刺繡串珠窄袖羅衫,下身是嫩青色繡金線荷花百褶羅裙。
餘璿穿著齊胸的湖藍印花襦裙,裏麵是素色的絲綢窄袖襯衣,她一看到鮫珠腦子裏就蹦出來兩句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你這樣子真像剛剛長出來的荷葉,雨打過一遍更青嫩了”,她將鮫珠從頭到尾打量了幾遍,眸子濕潤明亮,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枝枝的荷葉立在煙雨朦朧裏,上麵滾動著晶亮的珍珠。
茉莉驚訝的叫了一聲“呀!二小姐穿上這身衣裳真好看,跟三月裏的嫩柳枝似的,看來我們小姐選的衣服很適合您呢”。
鮫珠一笑“你這水平也隻能念出這麼兩句詩了”。
餘璿的功課的確沒有鮫珠好,她兩個從小就在一個學堂裏念書,餘璿經常被打手板,而鮫珠卻是先生最喜歡的學生,那個白胡子的老頭子經常感歎“要是鮫珠是個男兒就好了,將來必定是有一番大作為的”,因此餘璿小時候也常常嫉妒鮫珠,也恨自己為什麼在功課上怎麼都比不過她,不過後來餘璿也發現了自己的另一項天賦,樂器和畫畫,這兩樣上她是極有天賦的,餘老爺子說女子不需要功課有多好,學學這些才藝才是好的,因而餘璿的繡工也十分好,反觀鮫珠在這些東西上就一樣都不行,且最害怕刺繡,這讓餘璿心中的那一股不平之氣徹底消失,總算也有她白鮫珠不會的,卻偏偏是她擅長的,餘璿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餘璿坐下倒了杯茶,說道“我知道我功課不如你,那你看看我又能念出個什麼花來?”。
鮫珠踱步到門邊,回眸一笑“長眉柳葉交青條,玉花嬌麵垂雲髫。湖波藍色春寥寥,大堤新曲幹銀霄。”
餘璿笑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誇我長得好看?嗯,是不錯,像我這樣的美人,就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