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恨我嗎?”黃葉問。
“我確實恨過你,”吳滌清說,“柳和明出了事,我也跟著一損俱損,被掛了起來。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仍然把你當朋友。”吳滌清的臉上流露出很真誠的神態。
黃葉和吳滌清的手拉在了一起。此刻她覺得和吳滌清的友情是那麼的珍貴!
這時吳滌清的手機響了,黃葉鬆開了她的手。
“喂,您好,劉市長!”吳滌清的聲音流淌著一股嫵媚,“好,好,我馬上過去!”
“新上任的劉市長讓我去他那兒,”吳滌清說,“是他拉了我一把,劉市長是個不錯的人,很孝敬他父親,他家老爺子受了點刺激住進了精神病院,他每周都去探望,陪伴一天!”
黃葉象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吳滌清。但她的嘴唇動了動,又把話咽了回去。
“你真的想好了?!”吳滌清問黃葉,“也不打算跟黎平章說一聲?”
“我想去西藏看看那裏的雪山、青草,沒準就回不來了。”黃葉答非所問。
“他已被任命為飛龍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你聽說了嗎?”
“滌清,”這是黃葉第一次這樣親昵地叫吳滌清。“謝謝你來送我,滌清,”黃葉的笑容有些潮濕。她連連呼喚著吳滌清的名字,“盡你的可能多幫幫他,我很不放心他,他太善良了。”她期待地看著吳滌清。
吳滌清拍拍她的肩,意思是讓她放心。“對了,這是你的手機、份證和電話本。你在省城丟了包,後來那幫人被抓,派出所就把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我出差時幫你領回了這些東西。有隻有這些了。”
黃葉接過那些東西,一一裝進自己的包裏。丟了包之後,身份證她又重新辦了一個,手機卻一直沒買。這下好了。“真是太感謝你了!”她說。
“以後在外麵要小心些!”吳滌清又叮囑她。
火車進站了。
吳滌清替黃葉拎起箱子,“如果在外麵呆不下去了,就回虞州。這裏畢竟有你的朋友。”吳滌清的聲音有些抖動。
黃葉騰出一隻手擁了擁吳滌清,就隨著人流上了火車。她分明地感到自己的衣服被吳滌清扯了一下。這是虞州留給她最後的一點兒感覺。
望著車窗外麵揮手的吳滌清,黃葉突然想起了蘇楊。蘇楊登機時曾用電話向她揮了揮手,她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得到,想象得到。
火車在慢慢地加速,黃葉感覺自己離蘇楊似乎越來越近。
一束春天的陽光從外麵照進來,她的周圍一片金黃的光暈。哦!晚春的陽光真好!突然她的手機響了。黃葉掏出手機,看了看號碼,覺得有些眼熟。喂,您好!請問是黃葉小姐嗎?我是王子皿。王律師,您好,真對不起,沒聽出來。沒關係的,不知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我曾經說以後說不定要有求於你。當然記得!黃葉不加思索地說,我正不知該怎樣感謝您呢。你不必感謝我!王子皿低低的聲音說,我隻想告訴你,我愛你。你先不要急於回答我,我知道你需要冷靜,我隻想讓你知道我的感情。
可是我已經很累了,黃葉沉默了很久之後說,您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這句詩嗎?知道!所以請你給我時間,也給你自己時間。你和他已經結束了。盡管你不情願這樣結束。但這是宿命——你和他的宿命。誰又能左右命運?你隻需知道現在是我愛上了你。王子皿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黃葉看著自己手機呆呆的發愣,她就覺得想做一個夢一樣。就當是個夢吧。
但是,冷酷的時間之神拋棄了他們和所有的人。一周後,虞州市陵園墓地,兩個人站在新添的墓碑前。我愛了她兩年,等了她兩年。可她的心依然屬於你父親。我父親在日記中說他一生到死都在愛著她。我以前並不相信驚天動地的愛情,但現在通過他們的愛,我相信世間真有生死相許的愛情。王律師,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明明知道黃葉愛的是我爸爸,為什麼還那麼死心塌地的去愛她等她呢?
小夥子,你慢慢就會明白的,有一種愛叫無望之愛。王子皿緩緩地拍拍他的肩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