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華麗的理由(1)(1 / 3)

仇冬國的寫作學校已經開學了。他打了好幾次電話邀黃葉過去,黃葉一直推脫著去。

那次幫他招生之後他們再沒見過麵,那段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令黃葉應接不暇。尤其是同黎平章之間的關係發生變化之後,她似乎早就忘了仇冬國這個人,要不是他打電話來,黃葉根本就想不起他。

“哎呀,我說黃小姐你也真是,這麼長時間連個人影都見不著,是不是把老朋友給忘了?”仇冬國在電話裏埋怨著,語氣和內容真象是他們的交往有多深似的。

“哪能呢!”黃葉說,“我忘了別人也不會忘了仇大作家呀,這人一出名,別人想忘都忘不了!”黃葉說完無聲地冷笑了兩下。

“你看,你看,你看,又拿我開涮不是?”仇冬國還在電話那頭嗔怪著,他此刻臉上一定蕩漾著一層笑意。那笑意能把陌生人的距離拉的很近,但卻又給人一種麵具的感覺。盡管那笑似乎挺自然,但黃葉總感覺曖昧齷齪。

“我哪敢呀!”黃葉說,“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拿您這個大名人開涮。”黃葉發現自己臉上似乎也浮上了一層冷冷的笑意,跟仇冬國臉上的笑意遙相呼應。“好吧,我明天過去。”黃葉放下電話,吐了口氣。她感覺有點累。

這麼長時間沒見仇冬國是因為黃葉還沒想好怎樣與他相處,既不傷和氣,自己又不受損失。根據她觀察,仇冬國不是個施暴的人,他不會做過於勉強的事。所以,這就好辦,同他接觸,不多談關於個人的事。這個人雖不至於象柳和生那樣卑鄙,但也不是一個太高尚的人。其實黃葉也有自己的目的,那所學校裏彙聚了許多文學界的人,通過他們黃葉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可以多認識一些對她的寫作有幫助的人,開闊眼界。這樣想想自己也是帶著目的同仇冬國交往,充滿了功利性。這讓黃葉為自己的心理又略感不安。但反過來想想仇冬國的為人,黃葉的那種不安就蕩然無存了,還隱約有點理所當然。不,是理直氣壯!

杜銀飛就是黃葉在那所學校認識的,對於杜銀飛的名字黃葉並不陌生,他是《北方文藝》雜誌的主編,黃葉曾連續訂了幾年他們的雜誌。

那天,黃葉按仇冬國電話裏說的地址找到了那所學校。其實仇冬國的寫作專業學校不過是租用的一所職業技校的一部分教學樓和辦公樓以及宿舍樓來辦成的。黃葉打聽了一名技校學生才找到了寫作辦公室。

黃葉站在門口,裏麵有說話的聲音,象是在爭論問題。黃葉猶豫了片刻,做了個深呼吸,開始敲門。

“請進!”黃葉推門進屋,裏麵除了仇冬國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大約三十五六歲,身材微胖,因為他坐在沙發上,看不出身高,但那雙眼睛卻分外明亮有神,說到情緒激昂處,眼睛會瞪得非常大,讓人擔心眼球會從眼眶裏跳出來。黃葉見還有個人,略微有點拘謹。

“這位是我們省作協重要文學刊物《北方文藝》的主編杜銀飛先生。”仇冬國指著那個人向黃葉介紹。

“您好!杜老師!”黃葉趕緊伸出手,同杜銀飛伸過來的手相握。

“讓我猜一下,這位是不是你常提起的那個女權主義者黃葉。”杜銀飛上下打量著黃葉,他從黃葉的眼神中得知他的猜測是正確的。“我看過你的文章,很尖銳,巾幗不讓須眉。”

“杜老師過獎了。”黃葉盡管不喜歡女權主義者這個稱謂,但杜銀飛的真實坦誠還是讓黃葉沒有馬上提出異議。

“杜老師十點鍾給學生們上文學鑒賞課,講得很精彩,黃小姐要是不聽聽,可是很可惜啊!”仇冬國的話在黃葉聽來總有點言不由衷。

“什麼精彩不精彩,如果你有興趣,你可以去聽聽,我們可以交流一下看法,今天我打算講析魯迅先生的《藥》,看看我們在某些問題上的看法有什麼異同。”杜銀飛的話很真誠,也很謙虛。不象有的人還沒跟他說幾句話就架子十足,自以為與眾不同,其實反倒暴露了一部分淺薄。

“你們單位現在怎麼樣?”仇冬國問黃葉。

“就那樣吧,沒有破產散架,還能支撐一段時間。”黃葉回答。

“你們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好企業,飛龍紡織集團可是虞州市的利稅大戶,市長書記經常掛在嘴邊的財神爺,現在也走下坡路?”仇冬國有點不相信地說,“那可是被省裏評為明星企業的啊,怎麼就會淪落到你說的那種地步?”

“國有企業內部管理混亂,不科學,這是一個原因,另外更重要的是那些領導們嘴裏念叨著企業的名字,心裏想的卻是企業的錢。把企業看作自己的儲金庫,需要時一個條子就可以為自己的升遷鋪路搭橋。那個興達機械公司不就是被那個姓紀的給斷送了嗎?”黃葉發著無奈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