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有時候你無法去對一種現象做出一種判斷,就象你剛才說的男女之間的關係問題,根本就無法形成一個定論,爭論將繼續,隻要有這種生理的差異就會有爭論,這種爭論將伴隨人類的曆史,直到人類最終的消亡。”黎平章的話充滿了哲理。
“其實想想人生實在是太短暫了,對於過於漫長的人類曆史,個人的生命曆程就象抽支煙的時間,甚至比抽支煙還短暫,就象煙火閃滅的瞬間。真是無奈的事情——人類在時間麵前永遠是個失敗者。”黃葉不由地歎了口氣,她往黎平章的懷裏又靠了靠,想用他那堅實有力的身體驅散心頭湧起的那股惆悵。
他們靜靜地彼此擁抱著,窗外是奔騰不息的汽車。即使他們今天夜裏死去,那種奔騰不息仍會繼續下去。世界的喧鬧不會因為個別生命的消亡而停止。生命隻是時間世界裏的過客,它隻是用來量度時間的。時間和生命究竟誰在主宰誰?“人生是一個優美而蒼涼的手勢”,張愛玲用這樣一個精巧別致的比喻道出了人生美好而短暫的無奈。人生苦痛的東西太多,在苦痛的間隙裏偶爾蹦出幾粒微小的快樂,稍一疏忽就會讓它墜入時間的深淵。所以當你被苦痛折磨得不堪忍受,坐在路旁休息時,還是請伸出手臂擷取那些快樂的微粒。千萬不要因為自己的疏忽,使人生留下大段大段的空白。
黃葉躺在鬆軟的沙灘上,回想著昨夜的那些瘋狂。每到細節處,她的心就狂跳不止。她曾看過許多描寫**的場麵,但她自己的感受是無論哪一種描寫都不能概括的,“欲仙欲死”!她突然想起了這個詞,那真象是一場奔向快樂的死亡。當你投進去時,你根本就沒考慮還要回來;當你在癲狂中醒來後才知道到剛才是在透支生命,那真是用生命締造的快樂啊!
這個小沙灘周圍長著一群高及膝蓋的雜草,一棵高大的楓樹——黃葉知道那叫華北五角楓——在那些雜草的簇擁下,就象一個君王在接受臣子的朝拜。黃葉躺著的地方正好覆蓋著楓樹濃濃的綠蔭,偶爾一陣涼風經過,她覺得舒服多了。
今天是星期日,宿舍裏又沒有電。本來電扇開著就不覺得涼快,更何況停電之後。黃葉實在受不了宿舍裏熱空氣的烘烤,就跑出來。她來到這個經常晨跑的貨場,繞了一圈,發現這裏麵還有個小沙灘隱在雜草叢裏,那棵楓樹在上麵擋著強烈的陽光。黃葉舒展了四肢躺在那裏。這裏麵因為沒人來,空氣流通性很好,雖說不是風景名勝,但作為臨時的避暑之所倒也可以,她閉上眼睛回想著昨夜的“雨疏風驟”。
黎平章伏在她上麵,一次又一次地衝進她的身體,每一次都能激起她的**。她甚至聽到了他衝擊她的聲音。那聲音象極了液體被攪動的聲音。她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把他一次又一次拉進自己的生命裏。
他象一隻不隻疲倦的駿馬,在她的身上衝撞著。“你煩我了嗎?”他邊喘氣邊問她。
“不,我怎麼會煩你呢?”她說的是真話,她怎麼會煩他呢,她十分願意讓他在她上麵撞擊她,她喜歡他的撞擊,她陶醉在那種強烈的撞擊裏。
突然她覺得臉好象被拍了一下。
“你怎麼打我?”她說。
黃葉說完後眼睛也隨著張開。黎平章正坐在她身旁,笑眯眯地看著她。黃葉才知道自己睡著了。
“你肯定做夢了。”他說,“夢到我了嗎?”
“淨想好事,我怎麼會夢見你呢?”黃葉矢口否認。
“可惜我沒帶錄音機,不然你可真的無法抵賴了。”
“我說什麼了嗎?”黃葉問。
“要不我這麼自信?”他笑。
“我都說什麼了?”黃葉問。
“你好象說你愛什麼什麼的,我也沒聽太清。”黎平章問,“該不會你的夢中情人吧?”
“是又怎麼樣?”黃葉挑釁地說。
“不怎麼樣,我能把你怎麼樣,剛才夢裏已經怎麼樣你了,這會兒還用得著嗎?”
“好哇,你敢繞彎涮我。”黃葉跳起來向黎平章撲去,“看我怎麼教訓你。”她伸手去撓黎平章的腋窩,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這回看誰教訓誰。”黎平章的手猛一用力就把黃葉抱在懷裏。
“放開我!”黃葉喊道,“你這個流氓,你放開我!”她在那雙強有力的臂彎裏掙紮著,尖叫著,他們都不肯讓步,誰都想戰勝對方。在互相拉扯過程中,黃葉的衣服象隨風飄動的旗幟飄落了。旗幟倒了,人也就已經徹底的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