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劉焉也是微微動容,他也看出接下來,大漢不會太平,可沒想到劉璋會如此肯定的說出來,當即來了興趣,繼續追問下去。
劉璋略微整理一下思路,而後才道:“天下紛亂隻在彈指之間,父親當占據一佳地,用以安生立命。”
“何處是為佳地?”劉焉沉聲問劉璋。
劉璋向劉焉微微行禮道:“佳地已握父親之手,父親之智,非孩兒所能及也。”
“哈哈哈······”聽了劉璋的馬屁,劉焉心情大好。
倒不是劉焉喜歡被拍馬屁,而是高興,自己有這麼一個聰慧過人的兒子。
原本劉璋在自己的印象中是那種規規矩矩,喂喂弱弱,榆木腦袋的那種平凡之人。
沒想到幾年未見,竟已成長到這種地步。
能說出這般話,能有這般眼光,絕非平凡之輩。
“季玉之言,就此而終,不可對外人言。”劉焉當即下了封口令,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劉焉父子會被那些所謂的名門士子的口水淹死。
如今的大漢,雖然亂象已現,可依舊講究一個正統,講究一個忠孝尊卑,劉璋這種大逆不道之言,私下裏說說就行了。
“啟稟主公,賈校尉在外求見!”
劉翌,劉璋族兄,偏房同族,自幼跟隨劉焉,對劉焉言聽計從,乃劉焉最信任的親衛統領。
劉翌武藝了得,勇猛過人,據說可戰千人。
“有請,”劉焉帶著劉帽和劉璋起身相迎。
在益州,能讓劉焉起身相迎的不多,現在來了一個。
“謙德要來,何不提前派人前來告知,我好擺上酒肉,門外相迎。”人剛跨門而入,劉焉已經大步向前迎接賈龍。
劉焉身後的劉璋定眼望去,來人身穿灰色儒袍,頭戴文巾,身高七尺,身材高挑,臉色蠟黃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賈龍,賈校尉。
這個時期的校尉可是非常值錢的,比如這個賈校尉,乃益州最有實力的人之一。
手握十多萬兵馬不說,本身還是益州大族,族中之人遍布各地。
劉焉能順利入主益州,坐穩這個州牧的寶座,還是因為此人的支持。
隨後劉瑁、劉璋上前見禮。
賓客落座,賈龍開口道:“曹孟德發檄文,起義軍,誅逆賊,救天子,匡漢室,袁本初邀四方忠君之士舉兵滅董,各方紛紛起兵,吾此次前來,乃詢問州牧大人,我等當如何處之?”
劉焉沉聲道:“哎,天子遭劫,逆臣當道,吾身為漢室宗親,大漢臣子,當不惜一切,與逆臣一決生死。”
“然,吾受先帝所托,代為益州牧,益州新定,殘逆苟存,若吾輕去,黃巾逆賊必然乘勢而起,禍害百姓,無心難安,難以取舍······”
賈龍皺眉道:“黃巾逆賊已然平定,區區散兵遊勇,不足為慮,救天子於危難,方是大事。”
劉璋將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暗歎一聲,這益州真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實在是太亂了。
別看賈龍說得大義黯然,其實就是想劉璋帶兵離開益州。
賈龍是益州氏族的代表,劉焉則是外來勢力的首領,當初賈龍邀請劉焉入益州,是因為劉焉是天子親自任命的,而且是真正的漢室宗親。
那個時候益州太過混亂,需要一個有威望的人來維持益州的次序,才能保證益州氏族的利益,這才有了賈龍等氏族迎接劉焉入益州之事。
現在劉焉狼子野心暴露出來,大肆啟用外來士人,打壓益州氏族官員,益州氏族利益受到嚴重影響。
想明白一切後,劉璋起身向賈龍行禮,開口道:“將軍有所不知,父親之所以猶豫不決,不曾出兵,實乃心係天子安危。”
“此話怎講?”賈龍皺眉看向劉璋,劉焉則沉默不語。
劉璋歎了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的道:“天子身陷逆臣之手,父親寢食難安,時常半夜而起,遙望洛陽,哀歎不已。”
“然,父親若是舉兵攻董賊,且不置天子於危難之中,稍有不慎,天子危也,且兵荒馬亂之中,若出意外,天子有損,父親萬死難贖,哎······”
“哎,”此時劉焉也長歎一口氣,一副痛心疾首的道:“袁本初等舉兵攻董賊,吾是既心喜又擔憂,袁本初等若能解救天子,當為天大之喜,天佑大漢。”
“但又憂其不慎,若董賊走投無路,做出有損天子之事······那時,哎······”
“這,”賈龍無語的看著劉焉和劉璋父子一唱一和,說得冠冕堂皇:“想來董賊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君罔上之事。”
“父親不敢賭,我等亦不可賭,”劉璋沉聲道:“天子性命,關乎社稷,董賊殘暴不仁,且兵荒馬亂之中,難免不出意外。”
賈龍此行沒能達到目的,但劉焉的借口擺在那裏,怕傷了天子,不出兵是為天子安全著想,賈龍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