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鄭寶強。”
“年齡?”
“49。”
“職業?”
“無業。”
“家庭情況。”
“父母雙亡,妻離子散,無親無故,孤身一人。”
“做案次數?”
“縱橫南北九省,殺害的士司機29名,奸殺婦女45名,另殺害政府官員兩名。”
“為何做案?”
“報複。”
“卡!”紫秋白博士關掉了腦透儀,對羅蒙說道:“一切都很正常,他的反抗意識已經被完全屏蔽。”
羅蒙道:“開始吧。”
紫秋白博士點了點頭,按動了牆壁上的一個紫紅色的按扭。
這是一間滿是重型機械儀器的屋子,無數隻機械手張牙舞爪的在空中肆虐,各種藥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充斥著整個空間。
一張手術床擺在屋子正中央,鄭寶強安靜的躺在上麵,身上一絲不掛,數十根各色的細管子插遍了鄭寶強的全身,管子連著機械手,通過液壓傳動,鄭寶強的所有思想活動都被顯現在手術床對麵的一個大屏幕上。
按扭啟動後,一個厚實的玻璃罩從房頂上緩緩的降了下來,穿過細管,將鄭寶強的軀體包裹了起來。無數束強光照射在玻璃罩上,將玻璃罩晃得一片耀眼的白亮。
玻璃罩完全合籠後,紫秋白博士又按下了另一個黑色的按扭,屏幕上一陣晃動之後,一副清晰的畫麵出現在了屏幕上。
那是一名骨瘦如材的老婦人,身真一件藍色的破短杉,麵容枯槁,手裏拄著根木材棍,已經彎曲成90度的背脊梁上壓著足足是她身體五倍的材火,老婦人眼神茫然,望著前方,眼中閃動著淚光。一步一步的,老婦人在崎嶇的山路上蹣跚而行,突然一個趔趄,老婦人摔了下去,人和材和一起滾出了老遠。
“鄭寶強,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屏幕背後突然傳出一聲厲喝,那聲音低沉,嘶啞,仿佛來自遙遠冷酷的地獄,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屏幕一陣晃動,顯然是鄭寶強的腦電波受到了幹擾。
一絲震顫的聲音從玻璃罩中傳了出來:“我……我不知道。”
“你看清楚了!”畫麵又轉換到了老婦人摔倒時清晰的畫麵,“她是雷建國的老母親!你記得雷建國是誰嗎?!”屏幕背後又是一聲厲喝,聲音尖銳,透著股咄咄逼人的寒氣。
畫麵切換,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赫然出現在屏幕上!那是一張男人的臉,看年紀約莫三十歲,雙目圓睜,嘴巴張開,牙齒慘白,一條長長的舌頭垂下來,血跡般般的斷頸上仍清晰可見根根汩汩冒著暗紅色鮮血的血管!
鄭寶強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聲,“啊——”聲音淒厲駭人,帶著撕心裂肺般的恐懼。
“是他,是他,是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
畫麵再切換,卻是雷建國與那年邁的老母親在一棟破舊的土磚房子中的情景,房間中牆壁上到處貼滿了各種各樣的獎狀,凹凸不平的牆壁在雨水的浸潤下露出磚坯上顆顆發白的細沙礫,幾張破舊的小板凳,黑色的坍塌的爐灶,靠爐灶的牆壁被熏得一片漆黑,爐灶對麵,幾塊木板架在土坯壘成的牆垣上,算是一張床。
老婦人躺在床上,雙眼空洞,雷建國跪在床沿,手裏端著碗藥水,正一勺一勺的往老婦人的嘴裏送。
“這就是雷建國的家,你看清楚了!雷建國家住寧城郊區的貧民窟裏,上有一個年過七旬的老母親,下麵還有個讀初中的孩子,雷建國好不容易謀了份開出租車的差事,風裏雨裏的奔波了三年,眼見家境有了點好轉,你卻將他殘忍的殺害!”那聲音滿是憤怒,大吼之下,風雲為之變色。
鄭寶強愧疚的道:“我有罪,我知道我有罪。”
“你當然有罪,你罪大惡極,就算死上上千次,你也是死有罪有應得。”那聲音恨恨道。
緊接著,屏幕上閃過一連串血淋淋的畫麵,全是一些被鄭寶強殘忍殺害的的哥還少婦們,那些少婦們的死狀更慘,一個個赤身裸體的,鄭寶強奸笑著在少婦們身上肆意侵虐,一次又一次奸汙她們後,鄭寶強最後一刀刀的將少婦們分屍。
整個畫麵血腥汙穢,直看得人膽戰心驚,氣血上湧。
看到最後,鄭寶強的聲音中已不僅僅是愧疚和悔恨,同時也多了份痛心疾首。
“我該死,我對不起他們!我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鄭寶強嗚咽道。
此時的鄭寶強,已渾然沒有了先前的霸道和唳氣,他仿佛已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紫秋白歎了口氣道:“《三字經》裏說,人之初,性本善,其實這人,本就是一張白紙,後天的經曆,決定了人一生的軌跡。這個鄭寶強,若不是出了後來的變故,他也應該是位人人敬重的英雄漢子,隻可惜,人生太過無常,也許,這也是老天的作弄吧。”
羅蒙麵色凝重,緩緩說道:“每個人都有兩麵性,不管是廣施善恩的大好人,還是象鄭寶強這類的惡魔,其實在他們的人性裏麵,都存在著善與惡,不管人身在何處,何種處境,邪惡始終都會象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吸附在人周身,一有機會就會侵入。不光是鄭寶強,你我,又何嚐不是如此。”
紫秋白見羅蒙少有的正色,心中暗感欽佩,紫秋白與羅蒙莫逆相交,自是深知羅蒙此番話出自肺腑。羅蒙平時幽默風趣,除了執行任務外少有正經,象這樣感歎人生,倒是少見。
“鄭寶強,你本自出身貧寒,從小善良正直,十九歲入伍,在部隊屢立功勳,二十二歲已是正營副團級別,後參加越戰,驍勇善占,曾單槍匹馬幹掉越南人一個偵察排。在抗越部隊中被引以為真英雄純漢子。但是退伍後,你卻販毒走私,後又屢屢作案,奸殺*,無惡不作,何以麵對昔日奉你為英雄的百姓們?!你擾亂社會治安,弄得全國上下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成為人人得以唾罵的社會蠹蟲,你就算死了,又何以麵對你的祖先,你死去的親人?!你背叛祖國,背叛人民,背叛社會,是為不忠;你上不贍母,下無子嗣,是為不孝;你與黑皮等人視為手足,雖被黑皮背叛,你卻殺光黑皮全家,甚至所有與黑皮有關係的女人,黑皮對你不仁,卻也曾是你的戰友,你殘害戰又親人朋友,是為大大的不義;象你這種不忠不孝不義之人,還有何顏麵活在世界上!”屏幕後麵的聲音慷慨激昂,聲色俱銳。
“寶強作惡多端,人神共憤,世所難容,惟有一死以謝世人,來世投胎做牛做馬,任勞任怨,決無怨言!”鄭寶強語氣莊重而又堅決,說得斬釘截鐵。
“你犯下這麼多罪孽,想來世投胎做人那是癡心妄想了,不過,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希望你能珍惜。”
“什麼機會?”鄭寶強一聽還能改過自新,口氣立即舒緩了許多。
“說是機會,也是懲罰,”那聲音頓了頓,接著道,“社會發展到今天,物質世界豐富到讓人流連往返,有些人心智堅定,平凡卻安然於心,有些人貪欲膨脹,邪惡附身,犯下各種罪孽。綜觀芸芸眾生,每日奔波忙碌,卻不知身邊的社會勾架已悄然腐朽,社會變質,機構腐化,可憐眾生卻渾然不覺。我們‘明鏡社’的任務便是要清除那些社會蠹蟲,還眾生一個真正的和諧社會。”
“明鏡社?”鄭寶強疑惑的問道。
“明月攬乾坤,寶鏡照妖魂。”那聲音低吟一聲,接著道,“任重而道遠,但是我們卻相信總有一天,這個世界會變成真正的明鏡。”
“你要我做些什麼呢?我鄭寶強一生刀槍生涯,別無所長,說到斬奸除邪,我卻一竅不通。”鄭寶強泄氣的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