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靜回到家,許父許母發現她臉色不好,互相交換了眼色,意思是等吃過飯再問原因。吃完飯許文靜也沒有象往常那樣主動去刷碗,而是一屁股坐在客廳沙發上悶悶不樂地看起電視來。許父許母也沒有說什麼,悄悄走進廚房自己忙活起來。刷完鍋碗兩個老人來到客廳,發現許文靜在不斷地調換頻道。許母說:“新聞聯播都快完了,你在那裏亂看啥呢?”許文靜這才回過神來,邊解釋漏看新聞聯播的原因,邊用遙控調中央一台。當調回中央一台,新聞聯播剛剛結束,正在播天氣預報。
許母說:“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在單位遇到了不順心的事?”許文靜很快換了笑臉說:“不就是沒讓你們看新聞聯播嘛,就給我演繹出心事重重來,是不是神經有點過於敏感了?”許父說:“不是我們的神經敏感,而是你的征兆太明顯。這是在家裏,又不是在單位,有啥心事就說,不要遮遮掩掩的!”許文靜說:“你看你們倆,一唱一和的,好象我今天不說出點心事來,就不會罷休似的!”許母說:“你是胡說,是滿嘴胡說!關鍵是你已經有了心事,要是沒有的話,我們會逼著你說!”許文靜說:“我說我沒有心事,你們非得說我有心事,是以我說的為準,還是以你們說的為準?”許父說:“既不能以你說的為準,也不能以我們說的為準,要以客觀事實為準!”許文靜說:“那我倒想聽聽,什麼是你們的客觀事實?”
許母說:“四川傷員入住以來,你很少按時下班了,偶爾按時下班回來,雖然顯得很疲憊,但是,喜形於色,有說有笑。今天一反常態,不但臉色很難看,還很少說話,你說這是不是客觀事實?”沒等許文靜回答,許父說:“平時吃完飯,就主動去廚房刷碗,今天不刷碗不說,看電視也心不在焉,你說這是不是客觀事實?”許文靜說:“我承認你們說的都是客觀事實,但這些並不能直接證明你們的假設,我勸你們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動心思了,要有直接證據你們說到哪裏,我認到哪裏!如果沒有直接證據,間接證據再多,也沒有用處,還不如把時間節省下來,好好看你們的電視劇去!”
許父忽地站起來,生氣地說:“這麼明顯的事情,還要狡辯,越發說明,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古人說得好,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不管什麼事情都是有征兆的,你的狡辯騙不過我們!”許母也跟著站起來說:“你越是這麼狡辯,我們越是放心不下!因為,要是一般心事的話,就會痛痛快快地說出來,既然不願意說出來,就說明不是一般的心事!越是這樣,我們越是想知道它!我們不是獵奇,更不是聽熱鬧,說一千到一萬,都是為你著想!你要是人家的孩子,我們絕對不會這麼牽腸掛肚的!”
說著兩個老人坐在沙發上不吭聲了。
許文靜準備繼續辯解,當看到二位老人坐在那裏氣得雙手發抖時,心想,寧願滿足二位老人的要求,也不願讓他們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所以,很快改變了主意,趕緊換了笑臉說:“你們二老確實目光很敏銳,推理判斷也很準確,我確實心裏有事瞞著你們。我之所以不想告訴你們,一個是擔心你們為我勞心費神傷身體,一個是因為你們提過陳振江的事,害怕說出來,你們又舊事重提!”許父一聽這話,笑著說:“看看看,我們沒有說錯吧!不要說你,就是比你城府再深的人,他那肚裏的蹄蹄爪爪,也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然,我這正縣級不是白幹了!”許母說:“娃剛表揚了幾句,就覺不來了,說正經事情呢,你可提正縣級幹啥?”
許文靜見兩位老人起了內訌,趕快把話題岔開,說:“既然你們很有預見性,我這麼一說,你們總該知道我有什麼心事了吧?”她這一手真靈,帶頭起內訌的許母果然說:“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許父說:“我們隻知道你有心事,至於具體是什麼心事,我們怎麼會知道?”許文靜說:“現在這人很難說,麵麵上看起來,善良純樸的很,其實比誰都自私!就拿靳致水的大妻姐春月來說,她不同意我嫁給靳致水,我還以為她是替我著想呢。今天下午,我發現了她妹子冬月寫給靳致水的求愛信,才搞清楚她是為了保護冬月才這樣做的!更為可惱的是,為了掩人耳目,正在張羅著給冬月和陳振江訂婚呢,你說氣人不氣人!”
許文靜說完,兩個老人一直沒說話。
她實在等不及了,說:“人家不說,你們逼著人家說,人家說了,你們為什麼一聲不吭?”許父想了想說:“我覺得你的判斷有點問題,如果說她為了給妹妹辦事,不願意給你幫忙有這個可能。但是要說她為了掩人耳目,又在張羅妹妹和陳振江的婚事,這就有點不真實了。因為活做得太花了,就有可能畫蛇添足,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意圖。還不要說根據你平時對她的印象,她原本就是個農家出身,不可能有這麼多心眼。我懷疑你是不是把情況搞清楚了,也就是說,她知道不知道這封求愛信還值得懷疑。”許母說:“你想得那麼多幹啥,管她真的假的,隻要冬月想跟靳致水是真的就行!”許父說:“不是我想得多,我是怕文靜冤枉了人家。”許母說:“冤枉能咋,不冤枉能咋!文靜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就是把她冤枉了,隻會埋在肚子裏,絕對不會表現在行動上,還能冤枉個啥!”
許父說:“咱倆別爭了好不好,還是說說具體怎麼辦吧?”許母說:“要我看,春月讓冬月和靳致水結合是有道理的,冬月是靳致水的妻妹,妹妹管姐姐的孩子,貼身又貼心。在這種情況下,文靜就應當急流勇退,好在她對陳振江的印象還不錯,真正溝通起來,不會有太大的障礙。多虧我們多了個心眼,就預測到會有這麼一天,已經著手提前給你做準備工作了,從目前的進展情況看,效果相當不錯。比如,陳振江的兒子晨晨,就在咱家隔壁幼兒園上學,這些天,我和你媽一有機會,就買上零食去和孩子聯絡感情。說實話,我們開始關注晨晨,純粹是因為陳老板幫了我們的忙,所以僅僅是愛屋及烏。自從有了撮合你倆的想法以後,為了拴住陳老板的心,除了買零食,還給買玩具和衣服,可能是緣份到了吧,晨晨可喜歡我們了,一見麵,爺爺奶奶叫得可甜了。”許父說:“當前最要緊的是,文靜必須把自己的情感從靳致水身上收回來,千萬不敢陷在這個漩渦裏。同時主動和陳振江接觸,但是不要急於談感情,隻談共同感興趣的話題。等你倆接觸上一段時間,我們再出麵給你們斡旋。保證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許母說:“文靜,我和你爸的意見怎麼樣?”
一直沒有吭聲的許文靜,忽地站起來說:“為什麼我遲遲不願意給你們說心事,就是因為太了解你們的意圖了!既然你們有你們的打算,我也把我的打算開誠布公地告訴你們:從今以後,我的事不要你們管,別看她柳冬月有人支持,我雖然沒有人支持,也不會敗在她手下!”說完一頭紮進臥室再沒出來。
客廳裏,許父許母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