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風天下許久沒有反應,懷中的秦柔媚淚流滿麵。她掙開風天下的懷抱,一躍而起,哀聲呼道:“天啊……世上惡人多得數不清,也沒有見到什麼報應,惟獨對我一個女子,報應得這樣嚴酷!三十年來,朝不遇,晚不見,偏在這時碰著了多情的要命冤家。死罷,教我怎樣拋得下他,不死罷,教我怎樣對得起他?”
說罷,麵色慘變,小腳狠狠一跺,回身便奔繡榻,一伸手抽出風天下的寒冰劍,一麵解開對襟密扣,露出凝脂堆玉的胸脯。隻見她一手倒提長劍,向風天下一遞,一手反指自己酥胸,婉轉嬌緹道:“親愛的丈夫,可憐的冤家!你狠狠地朝這兒刺罷,因為你的女人後悔做錯了事,沒有麵目踏進你風家的門。生不如死!死後如果還不解恨,把我剁成肉泥,決不怨你狠心。橫豎這身子屬於你的。冤家!我再看你一眼,你快下手罷!”
事出非常,風天下再老謀深算,也幾乎要急瘋了,因為話裏話外,已有幾分瞧料,但疑竇層層,還不敢十分斷定。
隻見風天下劍眉直豎,俊目圓睜,厲聲喝道:“你是誰?快說!”一聲喝罷,接住寶劍一躍而起。
哪知在這一躍而起的時刻,窗口嗤嗤……兩支喂毒袖箭,已釘在他座後的牆壁上。如果躍起得晚一步,怕不命喪袖箭之下。
秦柔媚和風天下正在恩仇生死,難解難分的時候,耳目都已失靈,幸而突來兩箭,不覺魂靈歸竅,精神一振。卻聽得窗外一個男子口音,大罵道:“好一對戀奸無恥的狗男女,快給我滾出來領死!”
風天下大怒,便欲提劍躍出,卻被秦柔媚拉住,低低說道:“快去保護你妻子要緊,當心暗器。”說了這句,急急扣好胸襟,躍入榻後幔內。一把抓起自己的雙股劍,掛上鏢囊,一個箭步,竄到外間。
秦柔媚一看風天下人已不在,慌一縱身,躍出窗外,再一躍,飛上樓頂。立時看到相近林內空地上,風天下和一個蒙麵男子鬥在一起。
“住手!”音到人到,秦柔媚宛如一隻玄鶴,一落地,俏生生地立在風天下身旁,手上已分拿著澄如秋水的雙股雌雄劍。
風天下一看,她趕來相助,心上立時覺得一陣輕鬆。他倒不是懼怕蒙麵男子,仗她壯膽,完全是剛才樓上她哀怨啼號慘景所致。
在他心裏感覺輕鬆時,蒙麵男子目含凶光,指著風天下冷笑道:“看你們恩愛得蜜裏調油,你這老家夥的魔力真不小!秦柔媚,且慢得意,你這賤女人,隻要一沾風家的姓,一進風家的門,凡是九鬼部的人,不論是誰都要把你恨如切骨,製你死命。任憑你通天的本領,也難逃公道!”
蒙麵男子巧舌如簧,滔滔不絕的一頓臭罵。秦柔媚不動神色,兩眼盯住蒙麵男子一隻撫著鏢袋的手。可是風天下便不然了,隻聽得心亂如麻、六神無主,恨不得立時趕過去,將蒙麵男子刺個透心涼。他嘴裏剛罵出一聲“惡賊!”便聽得秦柔媚悄悄吩咐道:“快沉住氣,這是他的詭計。當心他的手,她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