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保護雨簾的唯一方式。
不要說孟域與雨簾小時候便有淵源。幾天相處下來,她喜歡上了這個陽光大男孩。這個來自城市的小夥,不但英俊帥氣,還很聰明上進。小小年紀,就有了自己的事業。
不僅如此,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還非常真誠,善良,把雨簾像寶貝一樣愛護著。他既不驕縱,也很勤勞。一個養尊處優的城市公子哥,竟沒有一點紈絝的氣息,還真誠地把一處破舊的農舍完全當成了自己的家。
秦碧荷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在已經心裏默認了。她默認了這個男孩對女兒的愛惜和保護。
雨簾默默地牽著孟域來到屋後,在一座墳墓前停下。這是一座新墳,但土堆上已經被鋪滿了青青的茅草。夏季,正是鮮花開放的季節。青青的茅草叢中,幾朵紅色的小花在靜靜綻放。那幾星點的紅,讓這座孤寂的墳多了幾分暖意,小了幾絲悲涼。
墳前立著一塊黑色的大理石碑,石碑上沒有照片,隻刻著幾個暗紅色的大字。
“馬大成之墓。”
墓碑的左下角豎刻著兩行小字,“子蕭竹石,女蕭雨簾敬立。”
雨簾放下竹籃,一句“爸爸,我來了”剛說出,聲音已經哽咽。
孟域瞬時明白了躺在墓裏的人是誰。他默默地拂去墳前石台上的泥土和枯葉,從籃中拿出東西來,恭恭敬敬地擺上。
雨簾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墓碑上父親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把碑上的第一粒塵土都要擦拭幹淨,又像是小時候一樣撫摸父親的臉。
不經意間,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下來。
“爸爸,對不起,棉棉來晚了。”
雨簾輕聲地對躺在墓裏的蕭山道著歉。自去年蕭山去世後,這還是雨簾第一次對著墓碑與父親交談。三百多個日夜,無數次對父親不盡的思念,都化作這一句內疚和自責。
去年,蕭山的突然離世讓對父親特別依戀的雨簾措手不及,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在她的意識裏,父親不是離世,而是離開。他隻是偶然出了遠門,馬上就會回來。即使他不在自己身邊,也一定在某個地方護著她想著她。說不定,在某一天,爸爸會像以前一樣,做一桌她喜歡的菜,正倚著家門,等她回家。
雨簾不願去想父親的去世,更不願去父親的墳前,她怕那無情的墳堆,冷冷的墓碑會擊碎自己對父親虛無的等待。她自己都沒料想到,以坦然的心態去接受父親的死亡,她花了整整一年時間。
“棉棉,我們給馬伯伯敬酒吧。”
孟域握住雨簾不停擦拭墓碑的手,把一個小酒杯遞給她。雨簾眼裏噙淚,望著孟域,有點無助,“小域,爸爸會不會怪我來晚了?”
“不會,你是伯伯最喜歡的女兒,他怎麼會怪你呢?他一直都活在你的心裏,隻要你過得開心,他就會快樂。”孟域一邊擦著雨簾眼角的淚水,一邊柔聲安慰她。
點上香和蠟燭,燃好紙錢,孟域拉著雨簾跪在蕭山的墓前,莊重地磕了三個頭,“馬伯伯,我叫孟域,是你的準女婿,請你放心地把棉棉交給我吧,這一輩都有我在她身邊。”
雨簾轉頭看著這個深受自己的男孩,“一輩子?”
孟域毫不猶豫,“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