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端倪(2 / 2)

然而這一件偶然的事兒又何嚐不是夢魘呢?倘若我沒有隨便地往窗外一望,那留下的又會是多大的禍根呢?

“你先出去。”爹一口氣兒嚷嚷著。“你惹的事兒可真夠多的。”爹回頭對孟氏道。這一句嗬斥,卻隱隱使我使我覺得這件事孟氏也脫不了幹係。爹從不是嚴苛之人。

“等等!”我一口叫住了欲退出我臥房的孟氏。她一臉的驚詫,臉色愈發地因擦的白色脂粉而慘白。

“你是?”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記憶和眼睛,“綏夢酒樓的是你麼?”我猛然間憶起孟氏正是那一日在包廂裏跳日本舞領頭的舞女。一時間,川崎樹用銀筷輕敲酒盅的場景仿佛曆曆在目,連帶著白泰常被帶走的場景。

“嗯?”她瞠目結舌,身子微微不穩,就晃動了幾下。“米兒,你說什麼?”

爹很是詫異,“怎麼,你們曾打過交道?”說著便狠狠地瞪了孟氏一眼。

“我說的綏夢酒樓。那一晚跟川崎樹在一起。”我的雙眸直直地迎上她躲閃的目光,如一把軍刀,時時準備刺入敵人的胸膛。若說她嫁給爹是為著錢我忍了,可倘若是因為要搞垮白家而欺騙爹、利用爹,卻是我斷斷忍不下的。

“米兒,你真是好記性。”她見無可辯駁,便改口承認下了。她知道跟我比,爹還是會更信任我。“你們心裏痛,我的心就不痛麼?七歲在街頭賣藝跳舞,被川崎大佐買下。那歌舞伎的模樣,你們以為我喜歡麼?那天川崎樹回到白桃鎮時已身負重傷,川崎大佐不在人世,我該哭該笑?在我的眼裏,主人就是天。主人吩咐的事兒,我舍身也要做!”

轉瞬間,爹反手扇了孟氏一個響亮的巴掌。“不要臉的女人!為著什麼利益,你竟然背叛我?”爹痛苦地用手錘著漆木的門框咚咚直響。

“爹,我求求你,不要答應川崎樹任何!”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裏溢出,不知是害怕我們這個世界裏的人會引來什麼不堪的結局還是哀傷這個世界的陰謀算計太多。多得連真愛也成了奢侈,婚姻成了陰謀。

“你們滲透的夠深的!”爹依然把氣撒在了孟氏身上,半晌才顧得我的乞求。“米兒,別說了。我的事兒我會自己看著辦。答不答應川崎樹那隻狐狸,就全要看白家對你如何。”

我微微地垂首,看眼淚在碎花洋裙上緩緩蘊開。

“白家對我如何?那倘若白家是我的又會如何?”我冷靜地問。別過頭去,窗台上一隻素胚牡丹瓶遺世獨立般安靜著。

爹滿目淒涼,苦笑道:“可能麼?那一宅院裏的女人會對你起惻隱之心,還是她們會饒過你?”

是啊,我暗笑。但我會讓白家對我好的。我會讓白家是我的。因為這樣,爹就會放過泰常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