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去霜花店買饅頭,卻被蒙古人抓住我的手。如果這件事流傳到店外,店小二會說是你的錯,說我也曾去那裏睡過,怎會有像那裏如此複雜的地方。
原本要去三藏寺點個燈,卻被個施主抓住我的手。如果這件事流傳到廟外,小沙彌會說是你的錯,說我也曾去那裏睡過,怎會有像那裏如此複雜的地方。
原本拿水桶去井邊取水,卻被井中龍抓住我的手。如果這件事流傳到井外,小水桶會說是你的錯,說我也曾去那裏睡過,怎會有像那裏如此複雜的地方。
原本要去酒店買一壺酒,卻被男主人抓住我的手。如果這件事流傳到店外,小酒瓢會說是你的錯,說我也曾去那裏睡過,怎會有像那裏如此複雜的地方。”
蔣冰的眉目如嫩芽舒展開,“有趣吧?這是首我在外麵聽得的高麗歌謠,覺著有趣,才講來與你聽。”
“怎會有如此露骨之詞?”我掩著麵,哧哧地笑,最後連丹青繡花手帕都拿不住了。
“當然是有人做了露骨之事啊!”她正了正衣衫,道:“你聽著覺得露骨,倒還有人聽不懂呢!”
“莫不是三爺?”我笑得更歡了,“他可是天天做這種事,豈會不知?”
“別說,還真讓你猜著了!昨個我唱給他聽時,他還愣沒聽懂呢!這會子裝起來,真沒勁!不過倒是有一層,我打賭你也聽不出!”她蹙眉道。
“不妨說來與我聽。”我不服氣,翻起眼睛望望烏雲密布的天空。要下雪了罷!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了三月多的日子,冬日的濕寒亦在逼近。
“你可知那第三段中的井與龍分別指的何物?”她吊起嗓門。
“龍素來莊重,莫不是帝王一類的大人物嘍!”我奮力地思考著。
“你可是聰敏!這龍的的確確指的是高麗王,而井,說的自然就是高麗皇宮。”言語間,她直直地瞪著我,似乎在暗示我什麼事情。蔣冰好像知道些什麼,這是我的直覺。
突然,豁地一聲,好像天翻地覆了一般,前院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聽得一片喧囂。我跟蔣冰一驚,紛紛也顧不得什麼手帕了,雙雙匆忙趕向前院兒。這日子,真是斷斷提不得龍的。
等我們抄小道繞過廳堂時,隻見朱紅大門已經大敞開了。霍霍排開兩隊著整潔戎裝的大兵,一個腳踩墨黑軍靴,肩章鋥亮的英武男人正大踏步走進來。那樣子,就像是一匹棗紅駿馬氣宇軒昂地答答踏著馬掌兒。我們哪裏見過這陣勢?眼瞅著柳瓊煙也趕過來,卻嚇得一頭縮到了白泰常的懷裏。
現在是什麼世道?就算朝代更迭,大兵也沒有道理打到人家裏。
我細一察看,陌生男子的鬢角修剪得分外整齊,濃密的黑發規整地理向一側。他深黑色的眸子凜冽如刀鋒,異常有神,再加之一襲一塵不染的軍裝,英氣逼人。那帶刺兒的目光直指白泰常的胸膛,說是一把利劍想必也不為過。
“鄭寅和,你休得無禮!”白泰常按捺住平日裏陰狠的脾性,耐下性子低聲道。
那人卻隻冷笑了兩聲,用手輕輕拂了拂肩章,咬牙切齒道,“我無禮?半年前你到柳家搶人時,難道不算無禮?”轉而他又陰險地自顧自笑開,“對,那怎麼能算無禮,那叫無恥、無情、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