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生氣。繼母不在家,父親在床上躺著。倩倩躡手躡腳走到父親跟前,拉住他的手輕輕問:“爹,你咋了?哪兒難受?”老林見女兒回來了,心裏再苦也不願意在孩子麵前顯露。他努力抬起頭說:“爹累了,躺躺就好了。”“爹餓了吧?我去做疙瘩湯。”倩倩邊拉風箱邊想:爹準是讓繼母氣病了,不然怎會這麼早就躺下。
疙瘩湯做好了,她端到父親跟前。屋裏已經黑了,倩倩劃根火柴點上了煤油燈,便招呼父親:“爹,趁熱喝點湯暖暖身子。”老林見閨女端著碗在炕邊等著,強打精神爬起來說:“真香,以前你娘做的疙瘩湯就是這種味道。”倩倩笑笑:“來,我喂你。”她一隻小手端著碗,一隻小手拿著勺子喂父親。老林吞進一口,喉嚨堵得難以下咽。他望著眼前衣衫破舊的女兒,越發思念前妻。自從前妻去世,他的心似乎也跟著去了。為了年幼的女兒,他硬撐著,又當爹又當娘,難哪!本打算再找個女人幫著料理家務,做些縫縫補補的活兒,誰知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過門後竟……他悔不該再娶,弄得眼下家不像家,女兒跟著自己受氣。想到痛處,大滴的淚珠滾落到碗裏。女兒看到父親哭了,心裏慌慌的,不知說什麼,小鼻子一酸,淚如雨下。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父親流淚,那淚蛋蛋像鉛塊般砸在倩倩幼小的心裏。她知道父親心裏苦,她知道父親恨的那個男人手裏有權,惹不起。在這個無名屯裏,大小事情姓侯的說了算。他想幹的事誰也攔不住。有多少個夜晚,父親不在家,她看到半夜有個黑影悄悄推門而入,上床鑽進繼母被窩……那急促的喘息聲和含混不清的話語,如雷灌耳,倩倩用被子緊緊蒙住頭。那如癡如狂的雲雨綢繆,那急風暴雨般的撞擊幾乎要把穩固的大炕折騰塌了。每每此時,倩倩那幼小的心靈像被惡魔撕咬著。她無法躲避這種場麵,她使勁捂住耳朵,越不想聽,那刺耳的聲音越是響雷般往她耳朵裏灌,攪得倩倩夜不能寐,恨得咬牙切齒。在這人世間,在這一對狗男女麵前,她覺得自己是那樣身單力薄,可憐無助,心如油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跑到母親墳上訴說痛哭一場。她不敢告訴父親,怕他氣出個好歹,那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了親人。想到此,倩倩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淌下來。父女倆內心深處都有著難言的苦衷。老林是就著自己和女兒的淚水,吞下女兒做的疙瘩湯的。
倩倩待父親吃完躺下,自己胡亂吃了幾口就趴在煤油燈下做作業。她知道自己的學習機會來之不易。繼母極力反對她上學,說女孩子上學無用,三番五次讓她下地掙工分。是父親硬頂住了。父親說別的事都好說,不讓倩倩上學辦不到。在父親的堅持下,倩倩雖能上學,但時常遭到繼母的白眼兒。鉛筆用弟弟剩的,作業本讓弟弟用完正麵給她用反麵。倩倩從不在這些事情上爭高低,憋足了勁兒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小學畢業,倩倩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有名的省級重點中學。她離開家,開始了住校生活。
那是個青黃不接,乍暖還寒的日子,倩倩回家過星期天。一進院門就高興地叫:“爹,我回來了。”院裏靜靜的,無人答應。少頃,蘭香一手向耳後整理著頭發走出了屋,不耐煩地說:“喊什麼?你爹下地幹活去了。”倩倩見繼母在家,說了句:“娘,你在家。”便低頭向屋走去。剛邁進門和侯三兒撞了個滿懷。倩倩厭惡地皺起眉頭,想不到這家夥大白天也敢來。姓侯的見是倩倩,先是一愣,很快定住神兒笑了,露出一排肮髒的黃牙。兩眼直勾勾盯著倩倩:“幾天不見,長成大姑娘了。”侯三兒驚歎著倩倩的變化。她雖然身穿弟弟的藍褂子,但洗滌得幹淨整潔,穿在她身上很順眼耐看。倩倩通身散發著青春活力,挺拔苗條的身材,微微隆起的胸脯,烏黑的秀發,滿月般圓圓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漆黑而明亮,小巧紅唇如五月櫻桃,整個人水靈靈的,像滴著露珠的鮮花。看著看著,候三兒眼前似乎晃動著倩倩親生母親的身影,那個讓他饞涎欲滴的女人,不堪淩辱,沒讓他得逞便含恨服藥而去。侯三兒心想:當娘的欠我的情債,要由女兒償還了。他一陣竊喜,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倩倩的臉蛋兒:“嘿,出落成了小美人!”倩倩氣憤地一甩頭:“幹什麼你?”此時蘭香看透了侯三兒的心思,斜眼剜了倩倩一眼:“喲,你是金枝玉葉呀?碰都碰不得。告訴你,在這無名屯,侯村長想幹什麼,沒有辦不到的。”侯三兒走到蘭香跟前小聲說:“你成全了我和倩倩,我給你扯一身的卡布。”蘭香用手指點了一下侯三兒的腦門說:“你真是個饞貓兒”算是應允了。侯三兒厚著臉皮跟進了屋,見倩倩正放書包,討好地說:“無名屯幾年才出你一個高才生,不容易啊!給,村長送你一支金星鋼筆。”倩倩看都不看一眼:“不要!我有。”侯三兒說:“就你爹買的那廉價破筆?也太丟份了。”說著將鋼筆往倩倩手裏塞。倩倩躲閃著不接,侯三兒拽住她的手就勢將倩倩抱住了。倩倩使勁掙脫:“放開我,放開!”侯三兒哪裏肯罷休,他喘著粗氣猛地將倩倩的嘴唇含在嘴裏使勁吮著。一股嗆人的臭蔥爛蒜味兒熏得倩倩喘不過氣來。她用力推他搡他,侯三兒那雙有力的胳膊像老虎鉗一樣死死地纏繞著她。緊接著一隻大手用力抓她的下身,她疼地使出渾身力氣踢他掐他,卻無濟於事。她像隻小雞似的被侯三兒一把拎起放倒在炕上,隨即像個魔鬼一樣重重地壓在倩倩身上,瘋狂地扒她的褲子。門“哐啷”一聲推開了,撞進一個人來,厲聲吼道:“住手!”侯三兒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時候進來人。說好蘭香在外麵守門,這該死的娘們跑哪去了?侯三兒哧溜一下跳下炕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