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你怎麼了?"宋諳朝疑惑地打量著扶卿,問道:"是不是離開南館過久生疏了,連說話都不會?要不要......再將你送入好好學習一番?"

"免了!"扶卿急答。

宋諳朝挑眉:"和誰說話呢?"

"啊......請客官開恩......"扶卿咬著嘴唇,快要咬出血來,仿佛這話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那樣難堪,那樣可惡。

"你再這樣不情願我可就真給你送回去了......"

"我情願我情願!"扶卿眼看快要跪下。

"好。明天去集上,帶你買些胭脂水粉,好好標化。"宋諳朝扶住扶卿巍巍顫抖的胳膊,輕輕掐著。

好機會!扶卿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宋諳朝敏銳地捕捉了,嘴角勾到很大的弧度:"你要是敢逃......"語氣故意拉長,吊著扶卿的心跳"你可以試試。"語氣很平淡,但扶卿卻感受到濃濃的殺氣,直入脊骨。他被嚇得不輕,緊緊揪住衣角,死死咬住嘴唇。

"你再咬一個試試!不許咬,聽見沒有?"宋諳朝點著扶卿的額頭,扶卿趕緊鬆了口,粉嫩的唇上出現一排整齊的牙印。宋諳朝看著扶卿,扶卿亦是盯著他。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下一刻該說什麼好,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爹......"一個稚嫩的聲音劃破長空,刺痛了扶卿的耳膜。眼前,是一位清秀的小公子,如白玉般潔白無疵,眼眸大得出奇,遺傳甚好。

"爹?"扶卿怒意有些染上眉頭,柳葉眉微翹。男子二八成婚算晚了,宋諳朝怎麼看也已經二十歲,有孩子純屬正常,可是,正是這樣一個家產萬貫的男子,竟狠心拋妻棄子到南館快活?狼心狗肺,披著人皮的禽獸!扶卿暗罵,轉過頭去看宋諳朝的臉色,一絲表情也沒有,木木納納的,不禁有些擔心,害怕習性無常的男子會對孩子做出什麼粗暴的舉動,於是一拉孩子將他護在懷中。男孩很自然地依偎在扶卿胸前,沒有一絲懼意。宋諳朝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寬厚的大手。"別打孩子!"扶卿轉身,背對著宋諳朝。宋諳朝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笑得不亦樂乎。

"扶卿啊扶卿,我為什麼要打他呢?"溫暖的手覆在小孩光潔的額頭,小孩露出無暇的笑容。

"爹!娘好怪哦!"扶卿仿佛被雷劈了一樣,下意識鬆了手,當著孩子的麵他不想和宋諳朝吵一架,然後再被威脅,像狗一樣低三下四。

"乖玉兒,爹要和娘說會話,你先去背詩吧。"

"好......"玉兒故意拖長音調,沒有發現扶卿臉上風雲突變,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待玉兒蹦蹦跳跳走遠後,扶卿的怒氣像洪水一樣迸發出來,鋪天蓋地。

"宋諳朝!你怎麼教育兒子的?娘,什麼娘!你讓他管男人叫娘嗎?還有,小孩的娘呢?負心漢,狼心狗肺的家夥,拋妻棄子到南館快活,還對我這個男‘妓念念不忘,你還有沒有良心?你......"話未說完,被宋諳朝風清雲淡的一句話硬是卡在嗓子裏。

"去世了。"三個字,卻似最大的打擊。

"對不起......"

"你不用覺得抱歉,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宋諳朝揮袖,隱在花海中,空留扶卿一人在原地彷徨。

其實,我誰也不了解。

亦是誰也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