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我嗎?"林煜冥吻著李驀澤的發梢,問。
"......"李驀澤沒有說話,可是在聽著,漆黑的眼睛與周圍的黑色融為一色。
"為什麼我從蘇黎世給你寄來的明信片......"林煜冥還沒有說完,話便被扼死在喉嚨裏。
"不喜歡。"李驀澤閉上了眼,睡意昏沉。
林煜冥沒有再說話。
......
孟婆問,為什麼不喝下去?李驀澤沒有回答,隻是呆呆地,呆呆地看著前方。因為......我有仇要報啊......我不想瞑目......不願相信是他親手殺掉我......更不願讓別人知道......這般嘲諷。
一襲白衣,青絲如瀑。
他嘴角的血漬已經凝結成深紅。
李驀澤隻是想起了前世,僅此而已。
林煜冥......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可緩緩歸矣啊......
究竟還是零碎的,走馬燈的片段,這隻能使李驀澤更加痛苦,像一團霧纏繞,而他恰好在霧深處,看不見自己想要的......
為什麼,偏偏是現世最喜歡的人呢?
李驀澤笑得很暖,很暖,眼睛彎成了柳葉,看著眼前的人。
他輕喚,煜郎。
我在。答他的,永遠是那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度,從唇邊一點點度過來的味道。
李驀澤的發任意披散在肩頭,微微蹙眉,專注題著字。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他的煜郎握住他纖細的手,有力地寫著。
他輕念著,像是一世都不會忘掉,一生一世,千山萬水。
因為那是煜郎贈他的。
李驀澤櫻唇未啟,聞著男子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一襲白衣,一抹素綠,在山水之間緊緊依偎著。林煜冥笑得很淡,但眼中隻有他,李驀澤。
我知道,我們的名字已經被深深雋刻在三生石上。
即使時代變遷,它也不會被抹掉。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我無法為你延續香火,你也願意麼?李驀澤感受著肩上的重量,請問。他沒有膽量,也沒有勇氣大聲說出口,怕的就是身後一瞬間的停頓和否定。
他說,有何不可呢......
有何不可呢?
有人。李驀澤慌張地推開呼吸淆亂的林煜冥,林煜冥不疑有他,執著地咬著李驀澤的唇。慌亂中,墨色染了白衣衣角。
李驀澤笑笑,幹脆將錯就錯,直接以潑墨的形式把白衣雙袖渲上墨色。
很好看。林煜冥拍手讚歎。
李驀澤高傲地瞥了林煜冥一眼,揚起完美的弧度。
溪水長流炊煙渺渺,這便是隱士所向往的罷。
竹林。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談笑不必有鴻儒,隻要汝在,輒盡。
煜郎,你知道嗎?我的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