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大漢私下詢問賀流延得授機緣的事。
賀流延當時把後山見聞簡述了一遍,還展示了那高人傳授的功法。
大漢在城裏學習過,能看出一點其功法施展出的玄妙之處。
盡管賀流延知道的,僅有寥寥數句口訣,但由此世代補全,一樣能成為奠定部族興盛根基的傳世功法。
大漢道:“況且,我們受那位大恩惠,本就無以為報,再帶去麻煩,未免不合適。”
賀流延搖搖頭:“反正是賭一線生機。”
“賭輸了,得罪了那位,也不過一死,死在那位大人手裏,和死在惡狼部刀下,沒什麼差別。”
大漢神色變幻。
賀流延說的是實話,亦是死局的唯一生機!
能活,誰願意死?
聽著街上的傷心哭聲,大漢下了決斷:“好,按你說的做。”
他轉身大步離開,囑托賀流延在原地等他。
過了一會,大漢快步跑了回來,伸手就把兩樣東西塞到賀流延懷裏。
賀流延確認東西沒問題,不敢耽擱,急忙趕去後山。
後山。
夕陽徹底落下,黑夜吞沒天幕。
天上無星無月,地上狂風大作。
古樹枝丫搖晃,林海如波濤翻騰,賀流延神色疲憊,在林中急急狂奔。
他路過水塘,伸手沾了點水,往眼眶附近抹了抹。
頓時眼周掛著水珠,淚眼汪汪,賀流延大步越過吃糖空地,來到一處石壁前,高呼:“前輩救命!”
石壁之下,有一山洞。
洞穴幽深,內裏傳出聲音:“進來說話。”
聞聲,賀流延恭敬拜了一禮,才抬腳走入洞中。
四周洞壁濕滑,過道狹窄幽暗,水聲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賀流延一路不歇,走了許久,眼前光線驟然亮起,白茫茫一片。
他眼瞳刺痛,止住步子,靜靜地等了會,痛感消退,白光消散,才看清洞內。
四下看去,洞內頓覺寬闊,上方鍾乳石散發熒光,照的亮堂堂,水滴順著下垂的尖錐滴落,彙集成塘。
水塘碧波蕩漾,倒映出石桌石床。
石床上,十多歲的少年一身青衣,正盤膝而坐。
他麵容清秀,雙眸緊閉,呼吸綿長,一道元炁隨著吐納流轉不休,刺激氣血翻騰。
聽到聲響,張禦從入定中醒來,清亮目光望向賀流延。
“前輩。”
見賀流延欲要行大禮。
張禦擺了擺手:“我與你情分不深,無需多禮。”
賀流延委屈道:“前輩授我機緣,不許我執弟子禮也就罷了,難道恭敬一些,還出錯了?”
張禦哭笑不得:“不過是幾句口訣而已。”
他剛落入這方地界不久,就遇到了前來尋寶的賀流延,看他有些天資,一時起意,教授了八句采炁心決。
誰成想,賀流延修行過後,激動不已,看向他的眼神多了敬畏,倘若不是他竭力抗議,這家夥真的能日日前來請安,以師禮相待。
“你來的正好。”
“囑托你辦的事,辦好了?”
張禦下床問道。
賀流延從懷裏取出一卷獸皮,一木盒,放置在桌上。
張禦走到桌旁,打開木盒,看到裏麵齊整碼放著銅磚。
粗略一看,銅磚光澤流轉,數目足有上百。
張禦感知到其中元炁純粹,估摸著這些寶錢,放銅品元石當中,定然是稀罕物。
搞不好,是營烈部多年積累的家底。
“好端端的,送我一筆橫財。”
“定然是遇到麻煩了。”
想到方才聽到賀流延在洞外呼喊救命。
張禦指著銅磚,明知故問:“這是要做甚?”
賀流延有意求人,姿態放得很低,他撲通一聲跪下,眼眶通紅,聲淚俱下的哭訴惡狼部欺辱營烈部之事。
張禦聽得火冒三丈,跟著大聲叱罵。
這下,輪到賀流延不知所措了,他麵色尷尬,摸不清張禦想法。
索性,他一咬牙,說道:“還望前輩救上一救。”
說完,哭的涕淚懼下,長跪不起。
張禦還沒開口回複。
腦海中,刀鞘話聲響起:“營烈部和你沒什麼情分,莫要平白招惹麻煩。”
收下這筆錢。
意味著要平事。
張禦僅僅是恰巧落在此地,沒必要去擔著樹敵的風險。
“我知道。”
張禦內心說道。
他眸光幽幽,盯著賀流延。
賀流延身子本能的一顫,內心忐忑不安,屁股高高撅起,不敢起身。
這錢。
收?還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