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青翠的山坡,有著蔥翠的草木,在草木之上到處是層層疊疊的屍體,混合了泥土的血流在了地麵上,變成了暗紅色的小溪流。隨著紅色溪流像活得蚯蚓一樣爬著,那種死亡的怨恨氣息就釋放在空氣中。
突然之中一個身體動了動,然後就抬起頭來,他的唇邊溢出了血。他抬眼望了出去,在他的麵前是橫七豎八的各種各樣殘缺的屍體,有農民打扮的,有官兵打扮的,但他們臉上都凝聚著死亡之前的恐懼。
稍微一動,他就感覺到身體撕裂一樣的痛疼,他不得不馬上停止自己的動作,看來剛剛獲得的這個身體的損傷程度很高:“真是倒黴,怎麼會轉生在這個破爛的身體上啊.”從他口中發出了抱怨的聲音,他仔細的檢查這個剛剛獲得的身體。“不要抱怨,這是命運隨機選擇的結果。”空中一個聲音回答道:“根據命運隨機選擇的代價,我們負責給予被選擇體修複回正常狀態的承諾,在修複過程中贈於你獲得被選擇體沒有完全死亡消失的記憶。”聲音消失了,一道淡紫色的光束亮了起來,與此同時這光和他自己靈魂深處某樣東西起了共鳴,他被拉入了深深的冥想中。山坡立即靜默下來,他有了第一個感覺就是痛苦,一種仿佛將身體反複的撕裂與縫合煎熬的痛苦。其次就是仇恨,一種帶著刻骨仇恨的東西在蔓延著,想吞噬他的精神,使他不得不拚命保持自身的清醒。“你是誰,你這個竊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一個聲音在體內呐喊。“如果沒有我,你的身體早就死掉了,喊什麼喊!”他就感覺到體內有股可怕的殺氣與他爭奪最關鍵的領地——大腦。力度凶猛異常,已經火拚了N次了吧,他感到快撐不住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放棄就會立刻形神皆滅。這次的選擇遇到了可怕的對手。在山崩地裂般的無休止的可怕進攻中,他咬著牙拚命防守著,終於他感覺到了對方在攻擊中所流露出的虛弱和絕望的氣息。突然之間他感覺到壓力為之一空,許多閃光的東西漂浮過來:童年的苦難,少年的磨練,成年的戰鬥,一幅幅好象立體電影傳到他的心中,他一看馬上明白了,一下子醒悟了,那個可怕的東西已完全崩潰了,這是他靈魂的碎片,他在接受這個身體一生的經驗和知識,盡管他的一生並不長。這個家夥真是強啊,這是他睜開眼後的第一個想法:年紀雖輕,學過醫,練過武,江湖中三教九流,旁門左道無一不精。空中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你來到的是曆史中清朝雍正十三年,好自為知吧,祝你好運!”從此,這個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
現在,他必須靜默下來慢慢的吸收和融合這個家夥所留下的一切。原來此人果真是個極不安分的家夥,他叫淩峰,二十三歲,卻是這山上大小百多個土匪的匪首大哥。但平時隱藏頗深,終日戴有一麵具,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於是江湖中人送外號——山魁。以至於多年來見其麵知其真名者也不過限於山中一倆個頭目而已,但此人專殺貪官和那些為富不仁者,從不禍害百姓。隻因多日前劫殺一過路重要官員,朝廷派重兵圍剿,終因寡不敵眾,兄弟死傷貽盡,自己也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阿黃,你在幹什麼?”就在淩峰冥思苦想自己短暫一生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此時的寧靜,就感到“呼哧呼哧”的東西在不斷的拱著他的身體,一種腥臭味的液體滴在了臉上,不一會有雙手正全方位的搜索自己,隻聽“噫”的一聲這個人突的停了手,就在他滿臉吃驚的時候,淩峰猛的揮出重拳很很的砸在那人的身上,“撲通”一聲那人在地上翻滾了倆圈後不停的抽搐著,地上散落著一些銀子和首飾。淩峰撿起地上的長劍走到他的身旁,用劍尖指向他的脖子:“說,你是什麼人?在這幹什麼?”這個倒黴的家夥透著一臉的恐懼:“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家裏還有八十歲的老娘和吃奶的娃子,求大爺饒命!”“回答我的話!”淩峰被他的話所觸動,聲音不那麼嚴厲了,“小的叫胡二,是附近的獵戶,今小的見這地方有這麼多死人,於是就想著看能不能找點值錢的……補貼家用。”“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朝代?”淩峰想再證實一下,“此地是徐州府地界,屬南京道,當今的皇帝是雍正爺,爺要去哪小的給你領路!”胡二又瞅了瞅滿地的死屍,看了看這唯一的活人,趕緊殷勤的討好道。淩峰沒有理他,沉思好一會才抬起頭:“胡二,這地上的銀子你可以拿走,不過你要記住,不要向任何人說起見過我,否則我殺你全家。”說完持劍的右手一顫,胡二就感到頭發一鬆,自己的半根辮子掉在了地上,嚇的他顧不上地上的銀子沒命的逃了。好一會淩峰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沒有殺了胡二。如今的身份不比從前,自己可是朝廷要剿殺的土匪,雖說認識自己的人都死了,甚至更沒人知道淩峰這個名字,但這個胡二,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見過自己,以後闖蕩江湖必有後顧之憂。再說這個叫胡二的白白胖胖,一雙小眼遊離不定,怎麼也不象個獵戶,現在跑的不知蹤跡,隻怪自己從沒殺過人,下不了狠心,以後隻有步步小心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