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烏黑像是在泥沼裏滾過的服飾,加上你這麵黃肌瘦的臉,你也不像是大家族公子啊。
一沒勢,二沒錢的,怎麼看也不會是能夠擁有法器的人。
店家一邊想,一邊倒酒。
但倒著倒著就發現不對了,這玩意好像一個無底洞,怎麼也灌不滿。
糟糕,沒數倒了幾勺,但肯定多了。
唉,這下虧大了。
店家愁眉苦臉將酒壺遞回給少年,“算我倒黴,有眼不識真錢主,算你五十文錢就是了。”
少年笑嘻嘻接過酒壺,然後開始摸索錢財。
但很明顯,店家有一點沒看錯,這家夥很窮,窮得一個銅板都沒有。
“嘿嘿,能賒賬不?”
“嘿嘿,你說呢?”
少年愁眉苦臉,又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但結果顯而易見,身無分文啊。
少年攤攤手,有些無奈。
店家看了少年一眼,大概看出了少年的確是沒有錢而不是那種想要賴賬的那種人,隻好哀歎一聲,說道:“算了算了,就當送你的吧,反正也是最後一天在這賣酒了。”
少年問道:“老板不做了?”
少年看了看道路東西兩頭,這是個好位置啊,隻要守著,必有客人來啊。
店家點點頭,苦著臉道:“這裏馬上就要打仗了,頁家的水軍會沿著灑酒河西進,說不定就要打到這裏來,我一個小老百姓可不敢在這裏等死。”
“頁家?”少年喃喃了一句,大概是想起了什麼事。
池家位於灑酒河中段,沃野千裏,良田萬頃,是沐陽洲大陸上難得的好地盤,自八百年前始,就成為了百家爭奪的一塊肥肉。
而這頁家正是這百家中比較有實力搶奪這一塊肥肉的餓狼。他們居住在灑酒河下遊,與池家毗鄰,多年來一直騷擾池家邊線各鎮,店家說他們會沿河西進,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而且頁家算是沐陽洲南大陸裏,水軍作戰最強悍的家族了,池家根本不能與之匹敵。
如果頁家要攻打池家,那麼必然會選擇走水路這條路。
少年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
這時,那隻驕傲的大公雞挺胸抬頭走來,似乎也聞到了酒店裏的酒香。它停下腳步,低下高貴的頭顱和紅冠,對池非魚“哥哥”叫了兩聲。
池非魚立刻明白了自己坐騎的意思,以右腳腳跟為軸,身體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好與店家四眼相對。他先是燦爛一笑,而後露出一排潔白的牙微笑說道:“老板,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
“不請。”店家果斷拒絕。
“我還沒說完呢?”
“沒這個必要。”
“老板!”
“嗯!”
池非魚垂頭喪氣,又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攤攤手道:“你也看到了,我沒有辦法啊。”
大公雞也垂頭喪氣,歎息了一聲,而後孤零零地行走在那條大道上,沒有要繼續背主人的意思。
池非魚和店家都望著那個失望的、比人還高的火羽大公雞,相視一眼後,默默分別了。
徒步行了半個小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山林小道旁,偶爾有眼睛亮得發綠的野獸出沒,在看到少年大步走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姿態後,默然地轉入山林深處,不再在這邊逗留。
野獸對危險都是有很強的預知的,別看這少年瘦不拉幾的,真衝出去了,誰吃誰還真不一定,更何況這小老弟顯然已經餓了,不然那雙眼睛怎麼會比它們都亮得發綠呢。
池非魚左右張望,似乎還沒找到合適的家夥下手,不免有些惱怒。
這偌大的一個林子,怎麼就沒個愣頭青呢?我一個人,你們都不敢衝出來吃我?還有沒有一點野獸的基本素養了。
哎,這一屆野獸太難帶了啊。
池非魚加快步伐,好不容易追上那隻大公雞,不由分說,先是暴打一頓,搞得一地雞毛,而後才細聲細語安慰道:“雀兒啊,我也不想這樣啊,你也看到了,不是少爺我小氣不給你酒喝,實在是少爺我身無分文啊。”
“你說我也不能搶他是吧,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孤苦老人,這樣的事,我怎麼做得出來。”
“哥哥。”
這聲“哥哥”大概是嗬嗬的意思。
池非魚和它相處這麼久,自然聽明白了,所以一頓暴打又是免不了的。
“幾個意思?都敢譏諷你家主人了?你還有沒有一點坐騎的修養?”
“哥哥。”
“知道錯了就好,下不為例,不然我非得給你展示一波我白切雞的技術。哼!”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