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蕭楊在夏府待了兩天,又是黃昏,太陽拉著自己的影子留下了絢爛的晚霞,那霞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不知在多遠的從前,式微在另一個世界也看到過這樣的晚霞。那時的她被愛人擁在懷中,手指纏繞住他的長發,忽略掉那淡淡血腥的味道,談論著將來。
沒有將來的將來。
臉上的笑容,也終會消失。
過了一會兒,晚霞的色彩好像淡了些。不久,就會被黑暗吞噬。
不久,眼下,自己就會隨他一同飄散了吧……
式微整理好表情,敲了敲蕭楊的房門。
“式微姐?有事麼?”看到式微來找他,蕭楊還是不免詫異了一下。
“能進去說嗎?”式微挑了一下眉。
“當然。”他笑起來,側身讓式微進屋。
“如果我說世間存在咒語與法術,你會信嗎?”
“這個……當然。”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已經打破了他固有的思維,現在接受任何古怪的事物都會很快。
“那麼,如果我說我封印了昭兒的時間,你會信嗎?”她繼續問,不疾不徐。
“時間……?”這個倒是在小說中看到過,蕭楊暗中嘀咕了一句,回答說:“信。”
式微舒心一笑,對他說:“在我小時,曾有一個人對我說我要收養一名右手手背上有一個淺淺‘昭’字的孩子,但這個孩子注定在她十八歲時遭遇大劫,而唯一能救她的,是一位能與她相遇的手持紫肖劍的人。為了讓昭兒能在與那人年想見之前活著,我封印了她的時間。她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十七歲,未曾發覺。但以後,她就會像一個普通孩子般成長了。”說到這裏,她眉頭舒展,一直平靜的表情也有了些欣慰的色彩。
手持紫肖劍的人?蕭楊遲疑地看著腰間的紫肖劍,忽然回過神來,她邀請自己前來的目的,原來是這個。蕭楊閉口不答,看著式微自顧自的說下去。
“我要死了,我一死,封印就會被打破。”
“你!”蕭楊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在很久以前犯過一個不可饒恕的罪過,本該那時就被處死,卻被人救。他設下封印保護我。而在幾天前封印被毀,所以,我撐不過明天了。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很冒昧,但為了昭兒,我別無他法。希望你能體諒我這個做姐姐的心情,帶她走。”式微說著,竟要跪下。
蕭楊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嚇了一大跳,立馬把她扶起來,“我沒說不幫你。我來到這兒也是被人幫助才能走到這裏。鑒風曾說過,相見就是緣分。既然我們能成為朋友,哪有不幫的道理!可是,我該怎麼幫呢?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助夏昭逃離大劫?”他說這話時,無比認真。蕭楊本來就是一個超熱心的人,有時甚至會為了幫助別人而傷了自己,更何況麵對苦苦哀求的夏式微,想到他們相處時間裏她的以誠相待,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式微聽了,呢喃一句,卻讓蕭楊很是困惑。式微說;“我也不知道。”
她看著蕭楊迷惑的臉,接著說下去:“沒有人能看清昭兒會遇到什麼樣的劫難,所以,我想讓您陪著昭兒,幫她渡過難關。”
很無禮的請求,就連式微都這麼覺得。可是蕭楊隻是微微一笑,“我是玉和國的人,生活方式和這裏截然不同,這次偶然出來,還是要回去的盡快趕回。如果夏昭願意跟我走的話,我願意照顧她,直到劫難的來臨。”他考慮過,如果在離開這裏之前還沒有遇到劫數,那麼如果她願意的話,就帶她走,反正母親很喜歡孩子,再多認一個養女也無礙,況且,帶夏昭離開,又何嚐不是一個躲避劫難的好方法?等等,難道這就是我能幫助她的原因麼……蕭楊愣神。
式微聽了,微微一笑,“那就謝謝你了。”她低下頭,拿出一個袋子,交給蕭楊,“這些,請你拿著吧。”
蕭楊明白了袋子裏裝的是什麼了,“這怎麼可以,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式微的手堵住。
“就當是給昭兒的,暫且由你保管。你的恩德,不是這些就能答謝的。”她把錢放在桌子上,向蕭楊行了一禮,走出門去。
蕭楊呆呆的看著式微離去,心情忽然沉重起來。但這樣,他也能像鑒風一樣幫助別人了,蕭楊這樣想著,心又放了下來。但還沒等他仔細考量。剛打開房門準備離開的式微猛地停住了腳步,半晌,才帶著點驚訝和慌張地緩緩開口:“昭兒……”
門外的夏昭用一種近乎迷離的哀怨眼神看著自夏式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她本來隻是想拉蕭楊出去看三個月一次的燈會,沒想到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蕭楊看著夏昭,也愣在了那裏。
“昭兒……”式微極為艱難的張口,發出艱澀的聲音。本來已經想好了怎樣告訴夏昭,怎樣騙她離開,沒想到事情的發展一下子離開了自己的預計,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