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雖然冷了，但雪到底也停了，我略微沉思了一會，淡淡道:“去鍾粹宮。”
我許久沒見過榮婕妤了，皇貴妃如今雖然是懷了孕，但到底沒叫五皇子回來，榮婕妤仍舊是不願意見人。
榮婕妤坐在窗戶邊上，屋子裏沒有點燈，昏暗到看不清人影，隻有外麵的雪光照在她的臉上。
我微微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榮婕妤似乎才發現我的存在，慢慢的起身道:“見過寧妃娘娘。”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想念五皇子，可如今他是皇貴妃的孩子，你再如何，也不該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叫人看著到底不好。”
榮婕妤吃吃笑了笑:“皇貴妃的孩子？皇貴妃的孩子……我懷他一場，到最後與我沒有半分幹係……皇上……”
我皺眉打斷她道:“榮婕妤，別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你自己無妨，若因此連累了母家便不好了。”
榮婕妤癱坐在地上，眼裏滿是淚水:“姐姐……那是我的孩子啊……皇貴妃自己都有孕了，為什麼不能將他還給我，我照顧他了那麼久，我看著他笑，看著他哭，皇貴妃一回來，我就要像一條狗一樣，離開他。”
這宮裏如今早沒有她從前得寵的樣子了，我來了這樣久，也沒人給我上茶，我隻坐下道:“秋月，扶婕妤起來，地上寒涼，還是不要久坐的好。”
榮婕妤喃喃道:“要是皇貴妃回不來就好了……”
我微微一驚:“榮婕妤！”
榮婕妤出身將門，不可能不能懂若是皇貴妃都回不來了，這場仗會是輸的有多慘烈，她的父兄也在這場戰事裏，這話若是傳出去了，榮婕妤當真是要背上一個不忠不孝的名聲了。
見她不說話，我隻得低聲勸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事已至此，皇上從前雖是下定決心了要將五皇子記在皇貴妃名下，可如今皇貴妃有孕了，日後皇貴妃若是封後，五皇子平白占了她的兒子的嫡子之位，她定然是不願意的，你不若從此就振作起來，得皇上恩寵，日後皇貴妃那邊一表現出不願意，五皇子回到鍾粹宮，那可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榮婕妤依舊隻是坐在榻上不說話，我歎了一口氣:“好了，我言盡於此，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這後宮裏子嗣雖然重要，但到底皇上如今年輕，得寵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抓緊時間，趁著你身子還好，再生一個豈不更好。”
我正轉身欲走，榮婕妤卻說話了:“姐姐為何要來勸我，聽說皇貴妃近日極喜歡姐姐。”
我搖了搖頭，皇貴妃待我確實要比旁的妃嬪更好些，隻是我比其他人更讓她放心些罷了，更何況如今她有孕，一應宮務都經過我手上，皇帝正是放心我的時候，她也不會此時就與我起衝突。
“皇貴妃喜歡我？妹妹在宮裏待久了，怎麼還如此天真呢？我來勸妹妹，隻是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上，如今後宮裏新人漸多，我與妹妹也好有個照應不是。”
說罷我也就走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若再想不明白，也實在不必再說了。
宮裏正是知夏正侯著在。
我笑意盈盈道：“本宮不知道知夏姑娘在這候著呢，方才出去走了走，勞姑娘久等了。”
知夏忙笑道：“奴婢這樣做奴才的，等主子再久那也是應該的，不過是寧妃娘娘心善，奴婢可不敢拿大。”
我溫和笑道：“可是皇貴妃娘娘有事？”
知夏命小宮女奉上一個密封好了的藥罐子，笑道：“皇貴妃娘娘聽說寧妃娘娘近來身子不大好，有些咳嗽，這些是尚宮局裏製好了的，還沒開封的枇杷雪貝。正是他們取了上好的枇杷貝母，熬煮出來的，要用時也簡單方便，取來加些水燉煮便是了，正是對身體好的。娘娘說，如今天冷地滑的，寧妃娘娘也不必去謝恩了，吃著好便罷了。”
我笑道：“秋月去收下吧。多謝皇貴妃娘娘賞賜，娘娘既說了不必前去，本宮也不好多叨擾娘娘，隻知夏姑娘替本宮傳達一二便是了。”
待到知夏走後，秋月問道：“這東西娘娘可要用？”
我微微咳嗽了兩聲，搖了搖頭道：“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外頭母親也送了不少，隻是皇貴妃給的，到底也不好擱著，你看宮裏頭誰略微有個不舒服，悄悄分了用了便是，隻告訴外頭是本宮用了便是。”
我身體一直不太好，冬日裏更甚，這幾日我都不大叫瑤兒和珩兒來我跟前，生怕是過了病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