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節 二星統領(1 / 3)

高高的院牆,林立的崗樓,來回巡弋的警衛,還有數不清的麵黃肌瘦的戰犯,這就是關押我的一號集中營。我隔著長長的鐵絲網,回想著外麵的生活。

滿臉胡須的獄卒不顧我胸口仍淌血的傷口,給我戴上了粗如手臂的手銬、腳鐐,又根據集中營的規矩,餓了我三天,重打了二十“殺威棒”,然後像放羊一樣,驅趕著奄奄一息的我和大批的難民一起去地下鐵礦做苦工。

我滴著血,拿著鎬頭都站不穩,破碎的單衣已經被血水浸透,刺骨的寒風又立刻將它封幹,我發燒燒得已經分不清天和地了,但禿頭打手的皮鞭卻毫不吝嗇地劈頭蓋臉的打來。我轉頭,怒視,舉起稿頭還擊,卻身體不支,搖晃倒下。

我一直睜著眼睛,我用最後一點生命力苦撐著。我知道,如果我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我看見,那個長著禿頭的打手舉起了滿是鐵刺的棍棒,狠狠地向我砸來。我也看見,那呼嘯著勁風,足以令我致命的棍棒,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被一隻纖細的手緊緊握住了。而那隻手我也認識,因為我曾被那隻手狠狠地在胸口捅了一刀。

一點纓紅。

打手扔掉槍,恭順而敬畏地跪下,行禮參拜,一點纓紅卻像沒瞧見似的,慢慢踱步來到我麵前,盯著我的眼睛說:“我最討厭別人使用暴力了,尤其是血淋淋的場麵,真令人作嘔。”

“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的眼睛。”一點纓紅幾乎都貼到了我的臉上,吐氣如蘭的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奇異的眼睛,黑得像一汪毒藥,讓人看不透。嗬嗬。”

我想破口大罵,卻似有梗在咽,說不出話來。

她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的打手,說:“想不想看看沒有血腥,又能讓人服服帖帖的辦法?”

那打手急忙點點頭,仰著臉,卑微而恭敬地盼望著。

一點纓紅,微微笑,彎彎的嘴色像雲後的上弦月,迷離,夢幻,還有鬼魅。

轉眼間,笑容漸淡,她手腕翻轉,一道寒光閃過,從打手的頸部劃出一抹弧線,稍顯即逝,異常美麗。

打手的身軀還好好地站著,隻是眼中已變成了死灰色,一分為二的頭顱和身軀,果然沒有留下一滴血。

溫柔一刀,“一星統領”一點纓紅的必殺技。

“看到了吧,隻有死人才會服服帖帖,下輩子記住了,要做個出手不沾血的殺手,別當走狗一樣的打手。”一點纓紅冷若冰霜地說著,厲聲喝道:“殿前武士何在?”

“屬下聽令!”一群身穿金甲,頭戴刻有一顆星鋼盔的武士,鐵一般地出現在麵前。

“拉出去,屍體剁碎,焚燒,製成骨粉,送給‘六星統領’做花肥。”她一字一頓的冷漠,宛如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你們都給我聽好,從今以後,誰都不許碰他。”一點瓔紅朗聲喝道,然後邪邪地看著我說:“要碰,也隻能我一個人碰。”說完用手狠命地捅我腫脹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我全身止不住的痙攣。

“傻小子,我又救了你一命啊,該怎樣感謝我啊?好了,不多說了,你隨侍衛去衝洗幹淨,再上點藥,換件衣服,我們一塊去個好玩的地方。嗬嗬,我有好事總是想著你,人家多心疼你啊。”一點纓紅嫣然笑著說道。

沒等侍衛趕來,我就疲憊地閉上了雙眼,昏厥在地上。

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在車上,沒有了手銬,腳鐐,卻渾身沒勁,前麵楠木軟藤椅上坐著一點纓紅,手裏拿著一塊古樸的玉佩,正在賞玩。

我折騰了半天也沒起來,一點纓紅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咯咯地笑著:“別折騰了,我給你吃了迷香軟骨膏,三天之內你都渾身無力。我帶你到野外透透氣,養養傷。我們去這裏最大的莊園——西部農場,去散散心,那裏正在舉行三年一度的賽馬大會,我們去觀賞一下盛會。”

西部農場,號稱“天下第一莊園”,是這裏最大的農莊,有良田萬頃,穀米滿倉,聽說農場的主人就是美堅利公國的王儲,所以西部農場不用交納任何的賦稅,甚至莊園裏還有一隊皇家騎兵戍衛。

為了顯示自己雄厚的財力和豪爽,每三年,西部農場都會舉行一次空前盛大的賽馬大會,邀請各方英雄豪傑前來試馬,並且熱情款待,不論輸贏,一率大禮相送。

西部農場的大總管羅伯特,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每年這個時候,是他最開心的日子,從一個月前他就開始籌備這次盛會。他重眉大眼,高額鷹鼻,一臉虯髯,高大魁偉的身軀尤如一座鐵塔,但做起事來卻粗中有細、盡善盡美,就如同他的成名絕技七十二路“破天斬馬刀”一樣,虎虎生風,卻滴水不漏。

他愛馬,更愛賽馬,尤其喜歡自己駕馭著親自挑選的良駒馳騁賽場,在風馳電掣、大汗淋漓時,體會男人的豪壯。

幾天以來,收到請柬的各方豪雄都已陸續來齊,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們從各方帶來的駿馬良駒,豪華客房都快住滿了。一共來了,七位城主,兩位行省總督,一名主教,還有十八位稱霸一方的大亨梟雄,其中有九位都已達到飛龍騎士的境界,羅伯特心裏默默地數著,卻沒有特別在意,因為他要等的人沒有來。

就在賽馬大會的最後一天,也是最激烈的一天,就在人們都沉浸在賽馬奪冠的緊張時刻,莊院外有人高喊:“日不落聯邦帝國,世襲一等安樂侯,前來試馬。”

羅伯特臉上露出了笑容,顧不得看馬場上的爭奪,快步走上前去迎接。

“你終於來了,我還真怕你來不了,那這次盛會可就沒意思了。”羅伯特笑著說,笑得那麼親切。

安樂侯一身名貴裘衣,一雙金絲軟靴,一把絕世好劍,一眼目空一切,天生的貴族氣質,英俊削瘦的臉上帶著冷冷的笑,麵對羅大總管的熱情迎接,他隻是微微點點頭,簡簡單單地說:“你最好別盼著我來。”

羅伯特並不生氣,依然麵帶笑容:“為什麼這麼說?”

安樂侯拉了拉衣襟,把自己深深裹在那件名貴裘衣裏,說:“你忘了,我是‘雙麵小侯爺’,翻臉比翻身還快,隻要有我在,你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你就死定了。”

羅大總管看著安樂侯那雙慘白冷俊的臉,凜然地說:“別說大話,這次,我一定不會輸,我贏死你。”

而我們,沒有請柬,但也大大方方都進來了,因為我們的身份是安樂侯的家屬,沒人敢攔我們。

羅大總管是騎馬強將,也是賭馬高手,可自從和安樂侯賽馬以來,他逢賭必輸。每次他千辛萬苦從各地找來好馬,都在安樂侯的駿馬前輸得一塌胡塗,這次他花高價,特意去遠東大漠號稱天下第一的‘天涯馬場’請來了三匹好馬,是請,而不是買。而且,天涯馬場的主人‘露絲夫人’也特意趕來,共同相馬,所以,這次賽馬羅大總管有十足的把握。